他们也不管药汤多烫,直接仰脖子喝下去,仿佛再晚一会儿,他们就会性命不保似的。可见他们都被遭了太妃娘娘的毒手,我可不能坏了太妃娘娘的谋划。”
于是模棱两可地道:“这张方子能治的病症多了,诸位看元胡这几味药材,都有活血化瘀、行气止痛之效,五灵脂这几味药材,不仅可以活血行气止痛,还是解毒的良药。所以老朽说,这张方子能治的病症多了。”
这些人在医术上只懂得一点儿皮毛,听楚大夫说这张方子可以解毒,也就放下心来。众人服下汤药,各自离开药材铺,唐夫人将药碗放到桌上,正待离开,忽听得那伙计说道:“夫人暂请留步。”
唐夫人转过头,向那伙计一笑,问道:“你找我有事?”
那伙计脸上一红,递过去一只朱漆匣子,说道:“这是我们少东家送给夫人的礼物,还请夫人收下。”
唐夫人自知容貌娇媚,遇到的男子几乎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时听到伙计的话,倒也不觉惊讶,接过这只朱漆匣子,向他瞄了一个媚眼,嫣然道:“多谢你了。”然后转身离开药材铺。
唐夫人走在街上,揭开匣盖,见里面一份燕窝和一份银耳,都是珍贵的滋补之物。
她合上匣盖,暗道:“我近来日夜赶路,也没什么时间来保养,今晚正好煮个燕窝粥喝。”转过一个弯,听到脚步声在身后紧追不舍,知道这是有人在跟踪自己。
她不由一笑,心道:“这位少东家还真是一个猴急的人,也罢,反正我也没事可做,陪他玩玩,也算不得什么。”
和唐夫人同行的几人,深知她的性情,这时见她脸上微露笑容,便没去理睬跟踪他们的人,以免打扰唐夫人的乐趣。
药材铺的伙计一路跟着唐夫人来到她投宿的青云客栈,然后回到药材铺,向那楚大夫说道:“东家,那位夫人住在青云客栈的地字第二号客房里。这家客店的跑堂,是我表哥,我听他说,今天傍晚时分,浩浩荡荡来了一百五十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不是练家子,那位夫人也在其中。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公子,十八|九年纪,相貌俊俏,出手也很阔绰,我表哥听他们有人叫他‘公子’,有人叫他‘王公子’,想来他应该姓王。”
楚大夫本以为为首的会是一个中年人,男女皆可。李秋水虽驻颜有术,终究也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了。楚大夫依稀记得,十几年前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李秋水时,她是个什么模样。
那时李秋水脸上虽给人用剑划成了一个“井”字,以致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变得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歪斜,说不出的丑陋恶心,但遮住伤痕,仍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美妇。当时李秋水看上去是四十来岁的模样,十几年时间过去,李秋水怎会越活越年轻,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呢?
楚大夫毕竟不是江湖中人,没听说过可以将一个人扮成另一个人的易容之术,心下十分纳闷,暗道:“年轻公子?怎么会是年轻公子?”
突然间想起李秋水在进宫之前,和师兄无崖子、师姐天山童姥之间的爱恨纠缠,以及李秋水对无崖子心生厌倦以后,曾找来许多俊秀的少年郎君,当着无崖子的面,与他们谈情说爱。
这两件事早在江湖上传开,人人都知道这位皇太妃如何心狠手辣,好色风流,楚大夫既已想起这两件事来,再想起伙计先前说的那句“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公子,十八|九年纪,相貌俊俏,出手也很阔绰”,心中登时生出一个又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想法,暗道:“难道这位年轻公子,其实是太妃娘娘养的面首?”言念及此,眼光中微露鄙夷神色。
但他随即转念,又想:“太妃娘娘已经回到咱们西泥国,却不去兴州城找皇上,想是顾念母子之情,不愿让皇上为难,就算我去青云客栈给她请安,说不定她也不会见我,更不用说去见皇上了。但是皇上一日见不到太妃娘娘,我就一日不能回到太医院,看来我只能动用从前在太医院的朋友,请他们将这件事转告皇上了。”
群雄扔下行李,便离开客店,各自与朋友向药材店急奔,王怜花也没一直待在客店。他拆开包裹,将要用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拿起胖丁,左右打量,只觉胖丁身上有些脏,于是叫来店小二,叫他找个洗衣店,把这只胖丁洗干净,店小二自然应下。
王怜花用过晚饭,便离开客店。
在很早以前,有条小河横穿岩桥镇,河上建了十几道小桥,杨柳依依,波光粼粼,颇有江南水乡的风情,那时这座市镇叫作水桥镇。后来小河渐渐干涸,石桥犹在,桥下却只有一丛丛长草,依稀还能看出从前河道的位置,从那时起,水桥镇就变为岩桥镇。
早年有个腰缠万贯的洪姓商人衣锦还乡,自掏腰包,在岩桥镇上建了一座高塔,名叫洪雁塔。这座洪雁塔,塔高四层,站在塔顶,可以看见岩桥镇的四条出镇的官道。
王怜花到得洪雁塔下,天色也已昏暗,但见塔上张灯结彩,人影晃动,丝竹弹唱、说笑嬉闹之声不绝于耳。王怜花心生好奇,见有人正在附近散步,于是走到那人面前,向他打听这里怎会如此热闹。
那人道:“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