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人,才能用什么品级的东西,世上早有规定。像这等华贵的鞍鞯,若非王公亲贵,便是“活财神”这样富甲天下的富商,亦或是林如海这样探花出身的官员,也不敢用的。
贾珂这匹汗血宝马和这副宝石鞍鞯,都是御赐之物,他和王怜花平日经常会骑照夜白,鞍鞯却很少用到。这时他决意给染香一个下马威,这副华贵的鞍鞯,正好派上用场。
贾珂翻身上马,在马头上抚摸几下,说道:“好孩子,咱们慢慢回家。”照夜白扬了扬尾巴,似是听懂了贾珂的话,然后悠悠闲闲地向节度使府走去,莫邪跟在后面,走得也很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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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莫夫人听到这声长叹,走了过来,白眼一翻,说道:“不过一盏茶时分,你就已经叹了三十七声了,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烧开的水壶。”
莫管家仗着府门紧闭,不论自己在前院做什么,外面的人都看不见,便一直在前院转圈,这时听到莫夫人的话,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说道:“水壶无知无觉,无忧无愁,我还真想当个水壶。”
莫夫人噗嗤一笑,将莫管家拽到没人的地方,说道:“这算什么要紧事啊,倒叫我以为天要塌下来了。咱们平日虽然总是夫人长,夫人短的叫,但夫人可不是个女人,而是个男人。这世上有几个男人不和馋嘴猫似的,碰到什么香的臭的,都想递到嘴边,尝上一尝?
要我说,花爷这件事做的确实不谨慎,留下一个后患,给外面的人看尽了笑话。但你看外面那丫头只敢趁着花爷不在家的时候,抱着孩子来找爷讨个公道,可见花爷对她也不是真心的,玩玩罢了。反正爷和花爷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倒不如把那孩子留下来,让他认爷当爹,至于那丫头,给几个钱,打发走算了。”
莫管家道:“你也看见那孩子了,那么小,连一岁都不到,算算时间,花爷是和爷定下婚约以后,才和外面那丫头生下孩子的。你说花爷是个男人,这倒不假,但是爷也是个男人,这世上哪有男人乐意做活王八?”
莫夫人向大门瞥了一眼,说道:“你说的也是。”然后叹了口气,盯着脚边的青石板发呆。
莫管家心下奇怪,拉住莫夫人的手,问道:“你这是想到什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莫夫人看他一眼,说道:“我跟你说,你可不要恼我。”
莫管家笑道:“咱俩成亲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恼过你?你说就是,我保证不恼你。”
莫夫人也是一笑,说道:“我刚刚在想,为什么天下没有乐意做活王八的男人,但是有很多乐意做活王八的女人呢?今天这件事,若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心里再不情愿,也得捏着鼻子,叫那丫头带着孩子进来,不然所有人都会说我不贤惠,不大度,太厉害,不能容人,是个醋汁子拧成的母老虎。”
莫管家笑道:“这你倒不用愤愤不平,外面好多人就是这样说花爷的。”随即脸上笑容消失,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这样说花爷了。只怕会有很多人说他最擅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咱们爷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莫夫人忽然笑道:“我看你这就叫杞人忧天。刚刚莫邪回来拿爷的官府和鞍鞯,可见爷早就想到应对之策了,哪用得着你的榆木脑袋,在这里为爷担心成这样啊!”说着伸出手指,戳了戳莫管家的额头。
莫管家叹了口气,看向大门,说道:“我不是在为这件事担心,是在为以后担心。”
莫夫人奇道:“以后?你是担心爷看那孩子不顺眼,从此咱们府上会过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吗?”
莫管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我是担心爷会因为这件事,决定与花爷和离。”
莫夫人吃了一惊,说道:“不是吧,就因为这种——”“小事”二字还未说出口,忽地想起贾珂和王怜花都是男人,王怜花是贾珂的丈夫,贾珂当然也是王怜花的丈夫。七出之中,有一条就是淫佚,王怜花在外面和别人生下孩子,岂不就是犯了这条罪状?
莫管家道:“爷和别人不一样,他在这种事上,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年爷想要找个管事,爷自己前途似锦,给管事的月钱也高,谁不想给他做事啊。他挑中我给他做事,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我和你成亲多年,身边只有你一个,再没找过别人。
嗯,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虽是个男人,但我家里有好几个妹妹。我可不希望我妹妹日后要和别的女人抢老公,帮别的女人养孩子。我管不了别人,但在我家里做事的人,都得和我一样,对老婆一心一意,这样一来,以后我挑妹夫,也能理直气壮地要求他这么做。’
爷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这几年来,他一直对花爷一心一意。现在花爷当着天下人的面,狠狠地在爷的脸上扇了一记耳光,爷素来心高气傲,哪里忍受得了这种侮辱?除非外面那丫头是在说谎,不然啊——”他摇了摇头,满脸忧虑,说道:“我看他二人这次一定会分开。”
说到这里,忽听得门外人声喧哗,跟着一个官兵在门外说道:“侯爷回来了。”
莫管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