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了,至于拜入佛门以后,应当放下尘缘,抛却俗念,清净身心,早证正觉等事,他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他随即转念,想起自己收藏的那几幅官府张贴的慕容复的通缉令,心想:“官府四处张贴的那张通缉复哥的画像,也画的栩栩如生,和他现在有八|九成像,和他两年前却有十成像,想来那幅画也是出自王兄之手了。唉,这次见面,他的模样变化不大,神态却变了很多,眼光中总是透着三分野心,三分狠辣,和三分苦闷。
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想来他这诸多变化,都和那风灵霁有关了。但愿复哥和我分手以后,没有去找风灵霁,哪怕终此一生,他都再不会来和我见上一面,只要他平安无事,那便是上上大吉了。”
段誉想到“终此一生”四字,心下又起呆念:“纵使他当真如此狠心,终此一生,都不来和我见上一面了。但是听说我的死讯以后,总会来见我一面吧。到时他满头白发,来到我的墓前,看见‘段誉’这二字时,他也总会为我掉几滴眼泪吧!那日……那日他对着流星许愿之时,说的那句话,不知道会不会实现?”想到此处,眼圈不自觉地红了。
褚万里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准确无误地画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容貌来,不由心生疑窦,说道:“公子爷,我看王公子和贾侯爷,十有八|九是在说谎!”
朱丹臣正在欣赏图画,听到这话,不等段誉回答,就插口问道:“褚大哥,你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褚万里道:“诸位仔细看看这画,这画中的女子,和郡主像不像?”
众人齐齐点头,说道:“自是和郡主一模一样。”
褚万里道:“是了!王公子跟公子爷说,他从没见过郡主,但是诸位仔细想想,倘若他当真没有见过郡主,又怎么能如此准确无误地画出郡主的肖像来?”
朱丹臣笑道:“褚大哥,你平素不喜书画,自然没听过王公子在这一道上的名气。他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画什么像什么。区区一幅人像,画得和郡主一模一样,又有什么难的?”
这话一出,傅思归也听出了问题,说道:“四弟,你这话和褚大哥这话,说的其实是一件事啊!毕竟你说:‘他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画什么像什么’,那他想要画得像,首先得见过那物,然后再提笔画画,才能画得和那物一模一样,不是吗?”
朱丹臣一怔,心下也是惊疑不定,略一沉吟,说道:“当年王公子跟着侯爷来到咱们大理国,既见过王爷,也见过秦夫人。他素来过目不忘,既与王爷和秦夫人见过面,自然不会忘记他们的容貌,郡主集王爷和秦夫人的容貌之所长,又有公子爷在旁边细细描述郡主的容貌,他画出郡主的肖像,其实也不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何况公子爷说过,当时王公子足足画了七幅图画,这七幅图画各有不同,只有一幅画中的美女,和郡主最为相似。之后王公子又照着公子爷的描述,将这画中人的容貌重新修改了一番,才画出了这一幅和郡主一模一样的肖像来。既然这幅肖像不是王公子一下就画出来的,依我看来,倒不能以此断定,王公子其实和郡主见过面。”
众人听到这话,也觉得他说得有理。
褚万里沉吟片刻,说道:“朱四弟,你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咱们做臣子的,想事情时,既要往最好的一面去想,也要往最坏的一面去想。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觉得一个人只听别人描述,就凭空画出另一个人的容貌,并且画得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可能性更高;
还是一个人其实早就见过另一个人,但他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早已见过这个人,只得谎称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之后他画了七幅画,另外六幅画都是他随便画的,只有一幅画是他照着记忆中的这个人的模样画出来的。并且他担心被人发现,其实他从前见过这个人,因此这最后一幅画,他也不敢照着那人的长相,一五一十地画出来,于是在一些细微之处做了手脚的可能性更高?”
大理国是南鄙小邦,国人受中原教化未深,除了段誉这样的皇室贵胄,自幼学习诗词歌赋以外,大部分人都不怎么去学中原的文化。纵使是段誉,在书画一道上虽然还算有点见识,但他也没怎么学过绘画,何况是这几个武将及其亲属朋友了?
适才他们听段誉述说这段经历之时,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身边什么人有这样的本领,更从没听过江湖上什么人有这样的本领,心下本就半信半疑,只是想着贾珂五岁时就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天才儿童,王怜花既是他的夫人,那他说不定也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天才。他们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只是因为他们久居大理,地处偏僻,消息闭塞,可不是人家有问题,便没有提出异议。
这时听得褚万里的话,众人只觉他这番话分析的当真合情合理,不由齐声道:“那当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了!”
连朱丹臣也是稍一迟疑,便不再坚持己见,附和起另外三人来。毕竟他虽然听说过王怜花的名气,却也难以相信,王怜花真能凭借想象,就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面容,准确无误地画了出来。
褚万里见众人都赞同自己的观点,却也不觉开心,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