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官差又是一笑,说道:“唉,老方,你放心吧!我赵人英可不是不知好歹的蛮牛,非得撞个头破血流,才知道南墙是不能撞的。知府大人都对他们毕恭毕敬的,我算个什么东西,对他们当然得更加毕恭毕敬!对了,你有没有空?陪我去趟医馆,包扎下脸上的伤吧!”那方官差自是欣然应允。
他二人迈步向医馆走去,不过须臾,两人的身影便在滂沱大雨中模糊不清,一个青年自屋檐下走了出来,撑起雨伞,也迈入雨幕之中。
行了片刻,这青年来到一家客店前面,但见这家客店悬着一块金字匾额,上面写着“仙居客店”四个大字,大门紧闭,说话声自门缝和窗户缝传了出来。
那青年走上前去,敲了几下门,立时便有店伙过来开门。那青年走进客店,将雨伞交给店伙,店伙将雨伞收拢,搭在门前。
青年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来到一间客房前面,在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只听得一个清朗声音道:“进来。”
那青年便推开房门,进到客房,但见一个青年站在窗前,面向窗外,背向着他,似乎是在欣赏雨景。
这青年一身白袍,袍上绣着几样草药,手中握着一柄合拢的折扇,正是假扮成大夫的赵敏。
赵敏回过身来,展开折扇,轻轻一挥,微笑道:“你怎的这时候回来了?”
原来这青年叫周五输,正是赵敏手下的神箭八雄中的人物。
那日段誉在萧峰和钟灵拜堂时现身,告诉他们,他那几日的经历以后,钟灵本就和慕容复既无新仇,也无旧怨,这时找到段誉,更无所谓,要不要去找慕容复了。萧峰虽然和慕容家有仇,但他对赵敏十分怀疑,总觉得她这人鬼鬼祟祟,每说十句话,便有六七句话是假的,因此赵敏虽竭力劝他们留在苏州,与自己联手对付慕容复,但是萧峰三人却不为所动,第二日便离开了苏州。
赵敏心下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她知道如今慕容复下落不明,几个线人陆续自杀,唯一和这件事相关的人
,就只有一个,便是周知府的侄女周芷若。于是派手下分别潜伏在衙门和周府附近,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她打算暂时按兵不动,收集情报,等到时机成熟,便领人攻进周府,将周芷若生擒,向她问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周五输和孙三毁正是她今天派去监视衙门的人。
周五输笑道:“属下这时候回来,自然是有件要事,要禀告主人。”
赵敏心下好奇,轻摇折扇,微笑道:“你说。”
周五输道:“刚刚属下守在衙门外面,就见一个官差满脸是血,和另外三个官差一起,押着七个人向衙门走去。这七个人中,其中六个人,属下都不认得,但是最后一个人,属下却看的清清楚楚。主人一定想不到这人是谁,他便是越王李湛。”
周五输认得李湛,自然是因为在两年以前,李湛对赵敏心怀爱慕,经常去汝阳王府找赵敏聊天,周五输又常常跟在赵敏身边做事,因此李湛虽然不认得他这样的小人物,但他时隔两年,仍然一眼就认出了李湛。
赵敏呆了一呆,手中折扇也忘了摇动,问道:“你说是谁?”声音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周五输重复一遍,说道:“是越王李湛。”
赵敏见周五输神态笃定,语气坚定,这才确信他这句话不是哄自己玩的。她收拢折扇,紧紧攥在手中,回身望向窗外,但见大雨如注,狂风掀树,山楂大小的冰雹打在窗外的屋顶上,发出哒哒哒哒的清脆之声,很快冰雹又顺着屋檐的坡度,落到了地上,她喃喃道:“他怎么会来苏州……”
突然之间,赵敏又是一笑,笑容中满是志在必得,说道:“周五输,你去把郑七灭找来,让他过来之前,先去买一块木头,和几种颜料,我要他给我雕一柄倚天剑,不用多像真剑,手掌大小即可。”
周五输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客房。赵敏听到关门之声,仍然没有回头,她凝视着滂沱的大雨,脸上没有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得里间,周知府请各人就座,李湛和李淳各自坐下,那五名侍卫则站在他们身后,周知府见这五人对李湛和李淳这般恭敬,不由一颗心怦怦乱跳,寻思:“他们都是宫里出来的人,这五个
看着可不像是太监,应该是宫里的侍卫,什么人才能得宫里的侍卫称一句‘我家主人’?难道……难道这两位竟然是皇子!”想到这里,紧张得五脏六腑都要缩在一起,险些便要晕倒过去。
男仆奉上清茶细点,周知府强作镇定,微笑道:“几位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李湛笑道:“周大人可知道我们是谁?”
周知府恭恭敬敬地道:“下官一见你们二位,便觉两位眼中有光,脸上有气,神采飞扬,不似寻常人物。只可惜下官的地位,实在太过低微,从未见过两位,又不敢擅自猜测两位的身份,还请两位有大量,宽恕下官太过愚笨之罪。”
李淳“嘿”的一声笑,说道:“周大人,我看你很会说话啊!只不过么,你有一点很不好,知不知道?”
周知府只觉他语气不善,心下惶恐不安,愈发恭敬地道:“下官自知有很多缺点,却不知公子指的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