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意料之外,他怔愣片刻,难得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
李湛脸色难看地道:“那是三个月前的事,当时父皇突然来了兴致,决定白龙鱼服,寻访民间。他让太子和八弟暂理朝政,带着我、十弟、十一弟和七妹一起离开京城。大约是一周以前,我们经过淮安的之时,十一弟这两年本就体弱多病,在淮安时又贪嘴吃凉,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
他既然生病,自然没法赶路,只得留在淮安休养,我不放心他,便自请留在淮安照顾他。父皇离开淮安之时,本和
我们说好,到时大家在扬州见面,哪想等十一弟病好以后,我们赶到扬州,在扬州苦等数日,居然始终没有等到父皇,更不用说十弟和七妹了。即使父皇临时改变路线,也会派人到扬州告知我们,哪会像现在这样音信全无,因此我和十一弟都觉得,父皇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我们两个都是第一次来江南,想要寻找父皇,既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应该找谁。要说去找江苏巡抚吧,一来我们和他没什么交情,也不知他的品行如何,二来这件事万分机密,如何能够轻易告诉别人?贾珂,你是我们在江南唯一信任的人,除了找你以外,我们可不敢去找别人。你第一聪明能干,第二人脉很广,这件事我们办起来十分棘手,到了你手里,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人了。怎样,你有没有头绪?”
贾珂心下大怒,寻思:“当初你们出来旅游不告诉我,现在皇帝丢了,你们倒想起我来了?倘若最后皇帝没有找回来,你们是不是打算把救驾不利这罪名也安在我头上啊?我又不姓冤,名大头,淮安和扬州也不归我管,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只是无论贾珂心里怎么恼怒,既然李湛和李淳已经将皇帝失踪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不答应也不成了。当下点点头,说道:“微臣自当竭尽全力,寻找皇上,只是扬州和淮安毕竟不在微臣的管辖之内,微臣冒然过去找人,只怕会惊动两地长官,到时皇上失踪这件事,不一定能隐瞒过去。”
李湛听他应下这件事,心中甚喜,说道:“倘若有人问你,你找的这人究竟是谁,你大可以告诉他,你这是在找……在找王怜花的父亲么,反正谁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你这么说也不怕露馅。你放心,等找到父皇以后,我一定会向父皇解释,这件事是我的主意,和你没有关系,即使父皇真要怪罪下来,也只会怪罪我一个人。”
贾珂本来手握酒杯,将饮未饮,待听到李湛提起王怜花的父亲,心下不悦,手掌未动,杯中的酒水却兀自颤动起来。他很快反应过来,放下酒杯,苦笑道:“殿下有所不知,王云梦虽然是怜花的母亲,但是这几年来,她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
既然两位这几日一直待在江南,想必也听说过我和怜花大婚当天遭遇的那场刺杀吧?”
李淳自顾自地喝了几杯酒,吃了一个蟹酿橙,待听到贾珂提起刺杀一事,他放下勺子,看向贾珂,眼色中似笑非笑,嘴角微斜,颇有鄙夷之态,说道:“当然听说了,那帮刺客挺不中用的,二十个人声势浩大地爬上船去,居然只炸毁了楼船,却没杀死几个人。切,那帮饭桶怎么配叫刺客啊,叫拆船客还差不多!”
他说完这话,随即笑了笑,露出一对小虎牙,脸上一片天真无邪,继续道:“贾珂,你千万别误会,我这么说,可不是在遗憾他们没有杀死你,你也知道,我一向喜欢听这些杀手刺客的故事,我这只是以专业的眼光,评价他们作为刺客的水平罢了。”
李湛向他瞪了一眼,目光之中,满是不悦。李淳向他扮了个鬼脸,又拿起一只酥油泡螺,慢慢地吃起来。
李湛看向贾珂,问道:“你刚刚说王云梦想要置你于死地,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天晚上,王云梦也派人去金风楼上刺杀你了?”
贾珂面上露出沉痛之色,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天晚上刺杀我的二十一个刺客之中,有一个就是她的手下。”
李淳听到“二十一个刺客”这六字,眼中光芒一闪,只不过他正在低头吃酥油泡螺,因此谁也没有看见他眼中这道一闪而过的光芒。
李湛大吃一惊,随即想起刚刚他们站在节度使府前面,遇见贾珂和王怜花之时,他二人双手紧握,亲亲热热的模样,不由大为不解,寻思:“他妈都派人杀你了,你怎的还和他过得下去?”
只听贾珂继续道:“其实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唯一一件和她结怨的事,不过是她的儿子爱上了我,还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和我成亲。虽是如此,她却恨我入骨,即使在我和怜花成亲当晚,她也不愿意放过我。
假如我再打着寻找怜花的父亲的名义去找皇上,这件事传入她的耳中,一来她不会放过我,只怕到时我还没找到皇上,就先死在了她的手上,二来她见过皇上,知道皇上的长相,她知道我找的这个人的模样以后,很容易就能猜到我找的这
个人不是别人,竟是皇上。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两位一定有所耳闻,倘若这件事给她知道了,和直接昭告天下,又有什么区别?”
李湛想起当年王云梦假冒甄三姑娘进宫一事,心中一阵后怕,连声道:“你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