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略一沉吟,然后道:“这件事要从前年说起,那时候我听说玄慈方丈自觉年事已高,和达摩院的几位师叔伯商量下一任掌门人选,明明我要胜过其他几位师兄弟数倍,只因为我是石观音和天峰十四郎的儿子,玄慈方丈便不肯将掌门之位交给我。”
有一个少林弟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呸了一声,无花却只当作听不见,继续道:“我满心愤懑不平,正好天峰师叔祖交代我去湘西办事,我便离开少室山,赶去湘西。有一天晚上,我刚在客栈歇下,很快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竟然出现在了大山之中。四周寂静,除我以外,再也看不见第二个人。
那天晚上,夜色很黑,天上疏星昏月,也没什么亮光,我心中惊惧交加,不知是谁把我带到了这里来,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正寻思间,忽然听到一阵丝竹之声。我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很快就看到淡淡灯光。我越走越近,丝竹之声就越来越响,灯光也越来越亮。
等我走到那声音和亮光发出之处,才发现竟然有人在荒山之中,设立了一个小而雅致的竹亭,竹亭之中,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正坐在桌旁,自斟自饮。见我过来,那老者对我微微一笑,道:‘佳客前来,有失远迎,快请入座。’”
贾珂听到这里,心道:“是小老头!”
皇帝截住他的话,问道:“那老者长什么模样?”
无花道:“我每次见他,他都换一个模样,无论是脸孔,身形,还是声音,都是变来变去的,我唯一清楚的两点,一是他虽然自称吴明,但他应该姓宫。”
贾珂听到这里,瞄了一眼坐在皇帝下首的太平王,就见他神色如常,只是在听到“宫”这个姓的时候,眉毛忽然微不可见的跳了一下。王怜花察觉到贾珂的目光,也看向太平王,然后不明所以的看向贾珂。
无花继续道:“二是他武功极高,就算陛下身边那位高手,也未必能胜过他了。只是他所学甚杂,因此也看不出他究竟师承何派。”
皇帝点了点头,道:“你继续
说。”
无花说道:“我见他看见我毫不吃惊,就知道我之所以会从客栈来到这荒山之中,都是拜他所赐,但是他既然不动手杀我,可见这般大费周章,应该是别有所图。于是我笑着答应下来,坐在他对面,发现桌上摆着的菜色全是素斋。
我怕菜中有毒,不敢动筷,他也没有劝我吃菜,和我闲聊几句后,就问我,我是否想要当少林派的方丈。我当时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一颗心怦怦乱跳,以为他是玄慈方丈派来试探我的,就微笑道:‘方丈一职,本是身外俗物,无花是修行之人,又怎会在意这些俗物。’
他听我这么说,知道我是认为他别有居心,就微微一笑,然后道:‘我竟然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吴明,还有一个身份,我曾经当过石观音的合作伙伴。’”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哗然一片,皇帝惊讶道:“他是黄药师?”
黄蓉站在人丛中,听到皇帝这话,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出腔子,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狠狠掐着小鱼儿的手。小鱼儿吃痛,倒吸一口冷气,侧头看她,她却是无知无觉的,满脸紧张,脑袋转得飞快,逼自己赶快想出办法,绝不能让人把这件事也栽赃在黄药师身上。
小鱼儿只好压低声音安慰她道:“你别急,贾珂不是你爹的朋友么,他总不能坐视你爹被无花冤枉。”
黄蓉虽然心中着急,听到小鱼儿这话,还是忍不住莞尔微笑,轻轻说道:“你先前还说我也不小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事事指望爹爹,你现在也不小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事事指望哥哥?”
小鱼儿道:“你这话可大错特错了。”
黄蓉奇道:“怎么错了?”
小鱼儿一本正经的道:“他是我弟弟,我才是他哥哥呢。”
黄蓉噗嗤一笑,伸出雪白柔腻的手指,在小鱼儿脸颊上刮了两下,笑道:“真不害臊,你连你们俩究竟是不是亲兄弟都没查清楚,就先抢着当哥哥了?”
小鱼儿正想说早点抢总比晚点抢好,忽听得无花反问道:“黄药师?”他二人玩笑之心顿消,凝视着无花,各自在心里想着如果无花真把这件事栽赃在黄药师身上,他们该怎么办。
好在无花很快道:
“回皇上,他不是黄药师,我母亲石观音从来没和黄药师有过什么关系。”
皇帝怔了一怔,然后道:“那朕的大皇子也不是死在黄药师手里的?”
无花道:“那一件案子本就是吴明的杰作,只可惜被贾珂出手破坏了,最后他只得将这件事栽赃在黄药师身上,才从容离开了京城。”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心道:“翡翠宝塔一案不是楚留香勘破的吗?和贾珂有什么关系?”
皇帝看向贾珂,瞬时之间,就想起贾珂这些年来和楚留香来往密切,当年的事他不知道参与了多少。这十年来,他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竟然从没向自己提起过半句,也从没借此事邀过功。
又想到当年翡翠宝塔的事,如果没有贾珂和楚留香出手,只怕大皇子就在自己面前被人偷梁换柱了,太子也可能会被自己厌弃。今次的事,如果没有贾珂,也许现在他只能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