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声越来越近,马蹄声和车轮在街道隆隆滚动之声也越来越近,皇帝精神一振,知道来人应该是陈航,那这东西应该就是贾珂刚刚提到的三样东西,听车轮的声响,这东西应该很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很快,陈航及士兵就出现在皇帝及众位王爷面前,士兵拉着一辆车子,众人一看见这车子上的东西,相顾愕然。愣神片刻,难以置信的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那竟然是一张朱红漆的床。
贾珂瞧着一看见这车子上的东西,脸上神情顿时凝固住了的聂成金两兄弟,微微笑道:“皇上,这一样东西就是微臣当日被聂成金救上船后,他让微臣休息用的床。风前辈,洪帮主,李庄主,俞二侠,定逸师太,在下想问一句,这张床可是陈将军当着五位的面,从聂成金的船上搬下来的?”
五人点头,洪七公道:“这张床确实是陈将军当着我们的面从那条船上搬下来的,并且我检查过那间房间,这张床自从上漆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因此地板上床脚的位置还留有朱漆,在这张床搬动之前,朱漆和床脚连在一起。看这朱漆的新旧,应该是三四年前上的漆。陈将军搬下床后,我们五人都在这床上做了个记号。”
他说话的时候,士兵也将那张朱红漆的床从车上搬到了大堂之中,因此洪七公说完这话,就走到床前,将褥子掀开一角,指着一处指印,道:“这是我老叫花留下的。”又换了一个地方,道:“这是风前辈留下的指印。”风清扬点了点头。
洪七公一一将五人留下的指印介绍完了,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朗声道:“起码我们五个人可以作证,这张床确实是从聂成金的船上搬下来的,并且我们一路上一直轮流看守着它,从没让别人在床上做过什么手脚!”
洪七公平素爱管闲事,嫉恶如仇,虽然年纪比玄慈方丈要小,但是若论在江湖上的声望之隆,倒还在玄慈方丈之上,群豪对他的话都极为信服,一听他这么说了,立马应和道:“洪帮主这么说
了,咱们自然是信的!”
又有人大呼道:“只是这床怎么能证明贾珂去过船上,难道这床是活的,还能帮着认人?”
李长青叹道:“床虽然不能认人,但是人却能认床。”
他这话十分古怪,众人愣神之间,就看见他走到那张朱红漆床前,将床上被褥掀开,扔到地上,然后抬手一扶床身,将床竖立在地。
一时大家都不说话了,人人都睁大双眼,想看出这张床上隐藏着什么秘密。站在远处的人尚不解其意,面面相觑,心中迷茫,可是站在近处,眼力极佳的人已经看见这张朱红漆床的床板之上竟然刻了几行字。
这几行字,前几行字用笔纵逸,清刚峭拔,这些人中,虽没几人懂得书法,可是看着这一笔一画,也能感到一种抑郁悲愤之气。写的是贾珂的生平,和他为何此时出现在南海,写得虽然极为简略,但与他刚刚讲述的经历没有半分出入。
只是这几行字看起来不像是用刻刀之类的利器刻下的,看粗细倒像是用手指刻下,但是大伙只见过武功高强之辈将内力聚于指尖,在床板上戳穿一个洞,哪见过有人能用手指在床板上一气呵成的刻下这么多字,并且这几行字自始至终,皆是从容不迫,丝毫不乱,众人瞧着,心中不由啧啧称奇,暗自寻思这用的是哪一门派的武功刻下的这些字。
最后一行字笔法却变了,恣肆流动,纵横飘忽,尤其最后一个字,直欲破板飞去,可见这行字写下时的心情激荡,气血沸腾,写的却是——
“贾珂爱王怜花,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这世上说情话的人很多,但哪有人会把自己的情话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展示在众人面前。那些站在前排,看见这行字的人,心下震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静了下来,站在他们身后的人却不明所以,问他们那床板上究竟写的是什么。这般一个传两个,两个传四个,四个传八个,八个传十六个,传得飞快,传到最后,连带着军队,远远守着长街,以防群豪作乱的王子腾都从亲兵口中听见了这句话,不过片刻,原本喧闹的大街已经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鱼儿看到这句话
,就一直在发怔,这会儿四周寂然无声,他反而回过神来,去看王怜花,就见王怜花直着眼,盯着那床板发怔。他沉默不语,一张脸却涨得通红,红得要滴出血来,他的一双眼睛也几乎要滴出水来。
小鱼儿看他一会儿,然后移开目光,看向贾珂,却差点笑出声来。
贾珂就和王怜花并肩站着,王怜花看起来感动得快要哭了出来,在场众人,也都被他这惊世骇俗的不要脸吓到了,只有他一个人是全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他似乎根本不会觉得自己写给王怜花的情话,被旁人看见了,他自己有什么好害羞的。此刻,他紧紧盯着聂成金和聂成铁,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色来,笑道:“聂船主,你们既然说从没有见过我,为什么这张摆在你的船上的床的床板上会有我留下的字呢?”
聂成金脸色惨白,嘴唇微动,想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聂成铁垂死挣扎的说道:“你怎么就能证明这字是你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