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小如今怯懦,胆小,草木皆兵。 只要周初雪发出一点动静,李小小就以为周初雪要骂她,甚至连和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周初雪想到这里,身子一顿。 宋曼微叹一声道:“陈宇非的事情,我会去问他,会去搞清楚,只是你女儿这么小,做错事的是她爸,她不应该承受来自你的怒火,我也知道你心里憋屈,烦闷,不爽到快要发疯,可是你得想想你的孩子,她原本幸福快乐,她的父母很爱她,可如今,她的母亲因为一点小事动不动就打骂她,对她恶语相向,她是不是会觉得,她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你不爱她了?” “可是你真的不爱她吗?” “你只是自己也在挣扎,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 周初雪忽然泪如雨下,她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泣。 泪水夺出眼眶,顺着手指啪嗒一下掉在床单上。 她想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和她说的那些话。 “喜欢男的怎么了?反正你们孩子也生了,你玩你的,他玩他的,不是挺好的嘛?” “他只是图刺激图新鲜,时间久了,日子长了,他总能看到你的好。” “他都能和你生孩子,说不定可以治好呢?” 周初雪觉得很痛苦。 她曾经也开导过自己,各玩各的,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当她尝试着去接受这种新生活方式时,半夜回家,看到李小小拖着那只大大的兔子,惺忪着眼走到门前,闻到她身上的酒气。 她突然奶声奶气,眼睛里小心翼翼的。 “妈妈,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脏被击中。 她所有的伪装被击溃。 她怀胎十月,历经生死生下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吃了多少亏,疼过多少个日夜,那都是因为爱。 没有爱,如何让她愿意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她自诩并不坚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找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男人,然后努力工作,结婚生子,和和美美,幸福美满。 这就是她想的一生。 如此简单,如此朴素。 她不是圣人,她也需要周围人的肯定和爱。 可是和一个让她觉得窒息,觉得迷茫,觉得低价值感的人在一起,她日日夜夜怀疑自己,又觉得不甘心。 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令她发疯。 周初雪说:“其实,我也不是非他不可,我也想过离开他,带着小小去别的城市,和他再也不见,可是……” 周初雪忽然咒骂起来:“这个烂人!连我和小小的保险金都不放过!” 周初雪边骂,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李小小生下来的时候,李向荣给周初雪和李小小各自买了一份价值几十万的保险金,后来李向荣承认自己出柜时,也承诺,他对不起他们母女俩,她们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就算让他净身出户也行。 结果,这句话说了没三天,李向荣就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包括周初雪和李小小的保险金。 周初雪是老师,存款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有一定的数目,那是她为了以防万一,留给一家人最后的退路。 只可惜李向荣也把这笔钱卷走了。 之后周初雪性情大变,不复从前,她变得易躁易怒,因为一点小事就能发脾气。 学校也因为她的精神状况,责令她状态好了才能来上班。 周初雪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家人也觉得她是个神经病,不愿意和她交往,而陪在她身边的李小小,也因为她动辄打骂,渐渐害怕她。 周初雪说着说着泣不成声,被子都打湿一大片。 宋曼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陪着。 忽然间,余光一瞥。 见病房门上的玻璃那,一个小女孩紧抿着唇,看着里面。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 周初雪反应过来,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宋曼还没来得及去开门,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只见李小小穿着碎花裙子,抱着大大的兔子哇哇跑过来。 她跑到病床前,也不管周初雪的反应如何,麻利地爬上床,伸出手去抱住周初雪。 李小小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奶声奶气地安抚道:“妈妈别伤心,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