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断了!”
“唐军要把咱们全都烧死!”
“唏嘘嘘,唏嘘嘘嘘……!”
转眼间,惊呼声,尖叫声和战马的悲鸣声,就响成了一片。所有狼骑,都彻底陷入了绝望状态,一个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羯盘陀身边的将领和文职们,也被吓得手足无措。齐齐将目光转向此人,希望他能给大伙指明下一步行动方向。
而羯盘陀的表现,却让他们大失所望。只见此人,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火海,嘴唇不停地蠕动,面颊不停地抽搐,却迟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要慌,先捡一侧往外冲,唐军不可能自己烧自己!冲垮了唐军的阻拦,自然能找到出路!”关键时刻,仍旧是伯克伊里斯靠得住,用力扯了一下羯盘陀的胳膊,高声献策。
“向左冲,向左冲,呼延奇,带着你的人头前开路。贺蛮,去招呼纱律和昭南,让他们别跟敌军纠缠,一起向左冲。”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羯盘陀如梦初醒,将伊里斯的建议全盘采纳。
“吹角,通知所有人,活路在左边,不想死的就赶紧一起向左冲!”伊里斯咬了咬牙,继续发号施令。
这次,羯盘陀终于没怪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是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向身边的亲信重复。
传令兵慌慌张张地将号角吹响,“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绝望的号角声响起,将主将的决定,迅速传入每一个突厥狼骑的耳朵。
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哪怕是乱命,也强过没有命令。当即,六神无主的突厥狼骑们,齐齐拨马向左,顶着迎头射来的羽箭努力加速。虽然彼此之间仍旧各不相顾,但逃命的方向,却保持了基本的一致。
位于战场左侧大唐将士们,所面临的压力,瞬间增大了数倍。任弟兄们如何努力,都无法挡住所有突厥狼骑的去路。甚至自身阵型,也被冲塌了数处,随时都可能彻底分崩离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就在此时,惊雷般的战鼓声,忽然在狼骑的侧后方响起,紧跟着,一面猩红色的战旗,刺破夜空,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内。
战旗下,一名身材高大,胡须斑白的老者手持长槊,阔步向前,槊锋所指,狼骑纷纷拨马闪避,竟然没有一人敢阻挡他的去路。
“胡教头,胡教头来了,弟兄们,杀啊!”瓦斯特勤喜出望外,挥动四棱长棍,将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的一名突厥大箭砸了个筋断骨折。
“教头来了,教头来了,弟兄们加把劲儿,别放跑了一个突厥狗!”库扎和塔屯两个,也精神大振,扯开嗓子将喜讯四下传播。
战场左侧,原本岌岌可危三座唐军枪阵,立刻重新变得坚若磐石。朱韵、王达和瓦斯特勤,各自指挥着一座枪阵,向逃窜过来的突厥狼骑发起了新一轮攻击。三千多名瀚海勇士,无论身上是否带着伤,全都士气高涨,将手中长矛不断地刺向距离各自最近的狼骑,将后者一批接一批挑于马下。
再看突厥狼骑,随着胡子曰的出现,精神和士气,都彻底被压垮。一个个相继拨转马头,四散奔逃,再也不肯听从号角声的指挥,也无法保持一致方向。
“传令,各部发起总攻!拿下羯盘陀,明天早晨我请所有人喝羊汤!“胡子曰猛地将长槊朝地上一戳,扭过头,高声命令。
“教头有令,各部发起总攻!拿下羯盘陀,教头明天早晨请所有人喝羊汤!“跟在胡子曰身后的六组瀚海精锐和同样数量的大唐府兵,立刻高举着令旗,分头跑开。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用汉语和回纥语,将命令高声重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激昂的战鼓声,紧跟着响起,抢在传令兵抵达之前,将全歼敌军的命令,传入每一名大唐将士的耳朵。
“跟上我,去杀羯盘陀!”位于战场左侧的婆润闻听,立刻高举起长槊呼吁,年青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全体都有,变锋矢阵,进攻!”战场右侧,老兵朱韵手举横刀,高声吩咐。光看模样,没有人相信他已经年过半百。
“变阵,进攻!”
“跟上我,杀光突厥狗!”
……
呐喊声,接连在战场两侧响起。所有带队的将领,都按照胡子曰的命令,各自指挥队伍,从不同方向,对狼骑发起了最后的猎杀。
单纯论兵力,他们当中每一支队伍,都不如狼骑多。单纯论战斗力,大多数瀚海勇士,也远不如突厥狼骑。然而,将士们却凭着不算整齐的战阵和不算娴熟的配合,将四散逃命的狼骑杀得尸横遍地!
丧失斗志的突厥狼骑,表现得并不比普通牧民好多少。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勇气抵抗,只管抱着战马的脖颈埋头逃命。发现前路被唐军或者烈火所阻,他们就立刻掉头寻找新的生路,坚决不做没意义的反扑。
不断有伯克、大箭、小箭跳出来,试图组织自己周围的狼骑,结伴杀出血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狼骑们崩溃的非常彻底,根本不相信那些军官可以带领自己脱离险境。也不相信,聚集起越多的同伴,逃命的机会就越大。
相反,他们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能找到一条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