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如喷泉般窜起五尺多高,突厥小箭苏斯摩的无头尸体借着惯性继续窜出数步,随即,倒在战马的尸体旁抽搐成了一团。
剩余两名突厥斥候亡魂大冒,尖叫着且战且退。瀚海斥候旅率梯达古带领身边兄弟策马紧逼,以三打二,旁边还有另外两名兄弟持弓压阵。最终的结果当然毫无悬念,短短七八个弹指之后,两名突厥斥候双双被砍倒在泥浆当中。
“去杀内奸!”从马背上探身,朝倒地的突厥斥候要害处迅速补刀,梯达古大喝一声,刀尖儿指向泥潭。
“杀内奸!”“杀内奸!”麦素和乌涂等人答应着将战马拨向泥潭,努力辨认两头满身是泥浆的“野猪”,究竟哪一头是内奸库奇。还没等分辨清楚,众人耳畔却传来一声尖叫,仔细看去,却是其中一个腰间缠着绳子的家伙,用牙齿咬住了另外一个家伙的耳朵,扯下了血淋淋的一大截。
耳朵受伤的家伙疼得凄声惨叫,卡在对方脖颈处的手指力气迅速减弱。腰间缠着绳子的家伙,则趁机挣脱了他的拉扯,伸手从自己的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奋力上捅。
血光飞溅,在黑色的泥浆里,硬生生染出了一片红色的火焰。耳朵受伤的家伙继续大声惨叫,扭动身体试图躲开匕首攻击。腰间缠着绳子的家伙却继续挥动匕首前捅,两下,三下,四下,直到对手彻底停止了挣扎,圆睁着双眼死去。
“救命——”腰间缠着绳子的家伙随即丢下匕首,手脚并用“游”向泥潭之外,“我是故意将他们骗进沼泽里来的。我怕他们祸害同族,才将他们带进了沼泽!别杀我,我有重要军情,要向婆润可汗当面汇报,我……”
他用的是标准的回纥语,足以证明他就是库奇。然而,梯达古却对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伸手从答印手里借来弓箭,朝着他的脑门儿就是一箭。
“你可哄鬼去吧!”其余三名瀚海斥候,也弯弓搭箭,一箭接一箭,朝着内奸库奇射去。后者在泥潭中不停地翻滚躲闪,却因为泥浆拉扯,越滚越慢,不多时,身上就中了六七箭,趴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扯出来补刀!”梯达古恨他奸诈,咬着牙下令。
麦素、乌涂两人答应着跳下坐骑,拉住突厥人留下来的绳索,双手交替后扯。很快,就将内奸库奇从泥潭里拖了出来。后者竟然是在装死,身体刚一脱离泥潭,立刻翻身跳起,挥动匕首切断缠在自己腰间的绳索。正准备抢了战马逃命,梯达古已经冲至,一刀砍在了此人的锁骨与脖颈连接处。
锁骨瞬间被砍断,脖子歪向一旁。内奸库奇如同喝醉了酒般在原地来回踉跄了数步,再度摔倒于地,死不瞑目。
泥潭中,另外六名突厥斥候,已经被彻底吞没,只留下六团浅浅的泥晕,证明他们曾经存在。
梯达古无须再担心这六名突厥斥候逃出生天,带领麾下的四名弟兄,收集起敌我双方的所有战马,重新踏上横穿沼泽的道路。又走出了老远,被风一吹,才忽然感觉大腿、胸口等处,钻心地疼。
众人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受了伤。铠甲碎裂,伤口像婴儿嘴巴一样从铠甲下翻了出来,正在不停地淌血。
荒郊野外,根本找不到可以帮忙治疗的郎中。好在大伙儿接受中原来的几位教头整训之时,曾经被填鸭般传授了一大堆自救本事。跳下马背,剥掉铠甲,将曾经背诵过的口诀,现拿出来付诸实施,最后,总算互相帮助着,止住了各自身上血,不至于死在返回汗庭的路上。
也算五个人否极泰来,刚出沼泽地没多远,就与另外一路外出巡视的瀚海斥候迎面碰了个正着。后者曾经与他们一道受过训,熟悉彼此的身份。见梯达古等人浑身是血,在马背上摇摇欲坠,身后还跟着远远超过日常携带数量的坐骑,立刻知道出了大事儿,赶紧冲上前,一个招呼一个,抱着他们,双人并骑朝瀚海都护府行辕飞奔。
大唐瀚海都护、回纥可汗婆润自打姜简走后,一直小心翼翼。听闻有受伤的斥候带着紧急军情返回,立刻派人用担架将他们接到了中军帐内。
附近的几处偏帐,原本有一些长老、阿波(相当于尚书)、阎洪达(相当于谏议大夫)、小梅禄(相当于侍郎)们在处理日常事务,得到消息,也纷纷赶到了中军帐内。
当听闻羯盘陀带领其麾下的兵马倾巢而至,当即,整个中军帐就炸了锅。
“多少人马?你真的看清楚了?你们几个没数错吧!”长老郝施突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三步两步冲到梯达古的担架前,顶着一张惨白的面孔追问。
“狼骑七千五百左右,另,另外,还有三千八百多名葛逻禄仆从。”梯达古已经累得无法起身,却仍旧从怀中掏出盛放草根和草叶的布包,双手将其打开平铺在了地面上,随即,喘息着解释,“属下,属下为了防止数错,特地用了教头们传授的办法,一根草根是一百二十名狼骑,一根草叶是一百二十名葛逻禄仆从。”
“没,没数错。我们,我们几个特地核对过,数出来的敌军人数都差不多!”其他四名斥候,也挣扎着从怀里掏出被血染红的布包,挨个在地上铺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先前姜简分明打垮了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