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受降城里等我么?”一股被人依恋的骄傲,迅速涌遍姜简的全身,低头看着阿茹,他柔声责备,目光里的关心却清晰可见。 “这边距离我家,距离我家更近。你,你身边没几个帮手,我可以求我父亲派些人来帮你。”阿茹被他问得不敢抬头,像犯了错误的孩子般,小心翼翼地解释。 “师父要离开了,我们在受降城没有其他熟悉的人。怕你为我们担心,就干脆求师父把我们送了过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体右侧响起。紧跟着,右侧手臂处的束甲丝绦,也被人轻轻拉动。 姜简立刻扭头,恰看到珊珈那娇美的面孔。一身大唐边军的铠甲,非但没有掩盖住她的身材,反而为她平添了几分英气,看上去如夏日里的芍药花般光彩夺目。 迅速想起在受降城那边,某些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自己扣押起来审问的过往,姜简立刻就明白了珊珈为何害怕自己为她们担心。顿时,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向左向右分头看了看,他对阿茹和珊珈柔声说道:“瀚海都护府虽然也是个都护府,却既没有城墙。也没有客栈和店铺,每天半夜都能听到狼嚎。你们俩来了,每天都得睡帐篷,吃的也只有肉干,炒米、蘑菇和奶豆腐。到时候嘴唇裂了口子,可别哭。”(注:炒米,用糜子炒熟后做的干粮。吃的时候热水泡,加盐、奶和奶油。) “我以前在自己家里,每天就住帐篷,吃的也只有肉干、炒米和蘑菇。”听出姜简话语里浓浓的关心,阿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小声提醒。 “妾身在商队里,常年都是风餐露宿。能有帐篷栖身,已经很满足。”珊珈说话的方式与阿茹不一样,态度却是相同的坚定。 “嗯,嗯!”斜对面忽然传来了姐姐姜蓉和杜红线两个的咳嗽声,令姜简的面孔再次泛红。赶紧挣脱开阿茹和珊珈的羁绊,循着声音上前两步,他拱手行礼,“阿姐,红线,你们也来了。多亏你们两个把师父他老人家给请了过来,否则,今天我肯定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小狗蛋,少拍马屁!”姜蓉笑着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打断,“你不嫌我碍事,我已经很知足了!” “不是我,我才不会帮你搬救兵。我一直陪着姐姐!”几日不见,杜红线忽然变得温柔了许多,摆摆手,笑着回应。 “我也在,子明,你又没看到我!”一个委屈的声音,紧跟着在杜红线身边响起,“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小骆,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要回长安么?”姜简的脸色更红,上前几步,拉住说话人的胳膊,用热情的寒暄来掩饰尴尬。 “吴老将军说,光会读书,没什么大出息。身为大唐男儿,功名应在马上取。”骆履元早就习惯了被人忽略,听到姜简的询问,立刻笑着回应,“他还说,与其回长安死读书,不如跟你一道,在草原上建功立业。我想了又想,觉得他老人家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所以干脆就折了回来。” “他是担心,如果自己一个人回长安。你们几个,以后都会看不起他,把他当成胆小鬼,以后,连朋友都没的做。”杜红线上前半步,替骆履元补充完整另一部分理由。 “怎么可能,他冒险来到塞外,只为了救我回去。我怎么可能跟他做不了朋友!”姜简想都不想,就摇头否认。 话音落下,又觉得这样说,很容易被误解为赶骆履元回家,立刻笑着补充,“不过,我师父的话,的确没错。你在府学里读书,哪如在草原上纵横来去痛快?咱们兄弟几个,当初在长安城里是一道,如今来到漠北,也理应一道才好。” “那我就留下帮你了。我虽然力气小,也没怎么练过武,但是我可以帮你和婆润管账本。论算账,整个府学里头,都没人算得过我!”听姜简的确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累赘的意思,骆履元全身上下的疲惫一扫而空,眉飞色舞地请缨。 这倒不是吹牛,他父亲就因为精通数术而被从地方上征召到长安为官,他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了一身算数的本事,对算学掌握的深度和广度,都远远超过同龄人。 而瀚海都护府这边,接连经历了两场权力更迭,很多账目都变成了一团糟。也的确需要一个懂数术的高手,帮忙尽快整理清楚。 当即,姜简就爽快地答应,让骆履元先兼起瀚海都护府的司仓和司户参军两职,帮助处理都护府的所有账目和钱粮。至于兼任的时间,自然是到婆润坐稳位置,兄弟几个结伴返回中原那天为止。 骆履元听了,眼神愈发明亮,满脸跃跃欲试。 “阿姐,上马,我安排人送你们回瀚海都护府!”姜简不敢把自家姐姐扔在一边太久,安排好了骆履元,立刻涎着脸又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扯住姜蓉的战马缰绳,“我看那边已经有烟尘过来了,应该是婆润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