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旧未能从少年身上找到任何破绽。 按照常理,侥幸摆脱了两支敌军的追杀,成功逃回了受降城内,大多数人在庆幸之余,都会自吹自擂。他只要派几个得力弟兄,顺着此人的口风捧一捧,就能令对方在不知不觉间,就落入自己预备好的陷阱。 然而,眼前这个名叫姜简的少年,却老成得过分。非但说出来的话毫无夸大,并且只要自己派出弟兄的没问及之处,他就绝不多说一个字。 这让他感觉如同嘴巴里吞了一只刺猬,咽不下去,吐出来也很难受。偏偏四周围还有不少眼睛始终盯着这边,让他原本预备好的一些非常手段,也轻易不敢朝姜简身上招呼。 “当当当,亥时二刻,小心火烛……”一队巡夜的弟兄,从帐篷外走过,高声报出眼下的时间。 张姓参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敢继续由着姜简参禅。再度用手轻拍桌案,“你刚才说,另一伙马贼的头领,名叫阿波那?” “对。”姜简不知道张参军为何又把问题转到此处,警觉抬起头,回答得能多简单就多简单。 “你怎么认识他的?”张姓参军笑了笑,突然变得和颜悦色。 “我不认识他。”姜简想都不想,立刻摇头,“我只是失陷在苏凉商队之时,听人叫过他的名字!” “你不认识他,他为何要救你?”张参军的问话的速度骤然加快,仿佛一条看到了食物的野狗。 “他不是来救我,而是恨戈契希尔闯入了他的势力范围。”姜简虽然形神俱疲,头脑却仍旧不慢,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他过后为何不杀了你们!”张参军问话如同连珠箭,根本不想给姜简足够的反应时间。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是珊珈夫人出面对付的他。”姜简迅速明白了他的用意,却仍旧心平气和地回应。 “珊珈夫人又是谁?” “珊珈夫人是苏凉的遗孀。” “那珊珈又为什么要为你们出头?” “我们保护她没落在戈契希尔匪帮手里。此外,她是波斯人,非常感谢大唐善待了他的同族 “善待了她的同族?这话什么意思?” “她有同族逃到了长安。我曾经告诉她,有一个名叫阿罗汉的波斯人,做了大唐的左威卫将军!” “左威卫将军阿罗汉?”张姓参军听得微微一愣,随即,心中也涌起了几分自豪,“你倒是很会跟人套近乎!” “实话实说而已。”姜简知道,自己又盯住了对方的一轮进攻,微笑着回应。“恰好阿罗汉的儿子,跟我是同窗。” “嗯——”张姓参军低声沉吟。 这是另外一件麻烦事。如果姜简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孩子,他就是严刑逼供,也能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说。 然而,姜简偏偏又是四门学的学生。即便身背后已经没有了长辈可以依靠,同学和朋友却全都出自官宦之家,老师们的出身也非同寻常。 “听说你跟逃离大唐的人质,车鼻可汗的小儿子阿始那沙钵罗交情不错?”又反复斟酌了片刻,他咬了咬牙,祭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他化名叫史笸箩,骗过了所有人。我最初根本不知道他是阿始那沙钵罗。”姜简心中一凛,正色回应,“待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带着突厥飞鹰骑来追杀我。” “他终究没有杀掉你就退兵了,是吗?”张姓参军眼睛忽然变得非常冰冷,就像毒蛇在看一只到手的猎物。 “是胡子曰和我姐姐,用疑兵之计吓跑了他。”姜简坦然与此人目光相对,问心无愧。 “你跟他面对面交过手么?”张参军的问话速度又开始加快,一句跟着接着一句。 “没有!”姜简猜不出他的用意,继续按照胡子曰的叮嘱,实话实说。 “一次都没有?” “成为敌人之后,一次都没有?” “如果有机会面对面,你会杀了他吗?” “这……”姜简心脏一抽,回应声明显出现了停顿,“我,我想我应该会。如同他执迷不悟,跟他父亲一起与大唐为敌的话。” “什么是应该会,到底杀还是不杀?”张参军立刻听出了姜简心中的犹豫,冷笑着按住了腰间刀柄。 “如果他选择与大唐为敌,我,我想我会杀了他。”姜简心中难受得宛若压上了铅块,却不得不给出答案。 “来人,把阿始那沙钵罗押到辕门口,准备斩首示众。”张参军猛然站起身,手按刀柄高声吩咐。 “是!”帐篷外,传来了兵卒们的回应。紧跟着,一串脚步声快速走向远处。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