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了小半托盘。 “蠢货,就不怕被毒死!”史笸箩看得偷偷皱眉,却无法阻止姜简。只好自己多加小心。只吃了两三小块儿肉,就又把手伸向了桌案上的果品。 为了便于储存和携带,那些果品都经过严格干制,从里到外,几乎都没有半点水分。而如果有人想在干果之中下药,直接撒上去,肯定会留下痕迹。将药物用水化开之后泼上去,又会令干果膨胀变湿。 所以,整张桌案上,最不可能被下药的,就是果品。无论他吃多少,都不用担心被毒死,或者麻翻。 少妇自己,也吃了两片烤肉。然后又切了片蔓菁解腻。待两位客人肚子里,都有了羊肉垫底,才指挥侍女,将自己亲手倒满了葡萄酒的酒盏,一一放在了客人面前。然后自己也拿了一盏酒,缓缓举过眉梢,“两位少郎,我家老爷今晚临时有事,不能相陪。第一盏酒,妾身就替我家老爷向两位少郎赔罪。” “不敢,不敢,我等理应客随主便。”姜简手忙脚乱地举起酒盏,红着脸回应。 “的确,是我们给苏凉大当家添麻烦了。岂敢再胡乱挑他的礼?”史笸箩表现得远比他从容,缓缓举起酒盏,在唇边碰了碰,笑着说道。 少妇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也不劝他开怀畅饮。自己先喝了一小口,然后将目光转向姜简,“刚才有个问题,忘记了问姜少郎。你那同窗,你那同窗是女子么?莫非在大唐,女子也能入学堂读书?” 这个问题,可是问得实在太突兀了,顿时,姜简就有些猝不及防。赶紧放下酒杯,连连摆手,“男的,肯定是男的。四门学向来不收女学生。” “啊,我先前差点误会了,以她想做你的女人呢!”少妇夸张的惊呼,紧跟着,抬手轻轻掩住自己的红唇,两只美目中,流淌着一片汪洋。 与她正面相对的姜简,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湿热的冲动,慌忙低下头,快速补充“夫人说笑了,他的名字叫库发,还取了个唐人的名字叫李固。年龄比我小两岁,却生了满脸金色的络腮胡子!怎么可能是个女子!” “库发,意思是山丘,的确是一个常见的波斯男子名字。”少妇玩笑开够了,放下手,主动向他解释,“亚尔的意思,可以是爱人,也可以是朋友。你刚才说,他费了老大力气,只教会了你这一个词,所以我才以为,他是一个妙龄少女。” “啊?”姜简目瞪口呆,真恨不得杀回长安去,将那李固揪出来痛打一顿。转念想到,自己在教李固说唐言中的俚语之时,也教了对方不少脏话,心中也就释然了。拱了拱手,向少妇笑着道谢,“他好教我,遇到波斯人都这样打招呼。亏得夫人解惑,否则,我以后难免会出大丑。” “妾身名字叫珊珈,也是常见的波斯女子名。少郎身份高贵,不必称我为夫人。”少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再度举起酒盏,“姜少郎,妾身这次单独敬你。多谢你把逃难去长安的波斯人,当做朋友。” “逃难?”姜简听得满头雾水,随即,就想起少妇珊珈刚刚说过,波斯国都泰西封在十一年前,被大食人摧毁这件事,赶紧收起笑容,缓缓举杯,“夫人不必客气。我们大唐有句古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朋友相交只看品行。李固真诚、善良,待人也极有礼貌,很多同窗都愿意跟他交朋友。” “看起来,他在长安过得还不错。”少妇珊珈显然对远在长安的同族很感兴趣,接过姜简的话头继续询问,“长安城中,像他这样的波斯人多么?他们说话和长相,都跟你们大不相同,平时会不会被人欺负?” “不多,也就二三十户人家。”姜简想了想,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如实相告,“刚开始遇到他们,大伙肯定会觉得陌生。但日子久了,就没人在乎彼此之间的差别了。反正长安城中,还有突厥人,高句丽人,新罗人和靺鞨人,甚至,甚至还有来自几万里之外的拂菻人,大伙彼此之间,都能相安无事。其中很多有本事的,也像李固的父亲一样,做了大唐高官。” 这些在大唐,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实,平素姜简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而现在,当着少妇珊珈的面说起了,心中隐约却涌起了几分自豪。 “那可真好。”少妇珊珈举起酒盏,自顾喝了一大口。然后笑着命令侍女把酒盏重新倒满,双手举过眉梢,“我没想到,族人离开泰西封之后,还能在大唐过上正常日子。我这次跟着苏凉,只到了太原和洛阳,没机会去长安。姜少郎,容我再敬你一杯,为了你们唐人,对我同族的善待。” 说罢,不待姜简回应,将酒盏里的葡萄酿,一饮而尽。 “是,是别人,是朝廷,善待了他们!”姜简不敢居功,红着脸解释。然而,待看到少妇珊珈手里的空酒盏和含着泪的双眼,又笑了笑,也将酒盏的葡萄酿,喝了个干干净净。 “姜少郎,叫我珊珈,我不是苏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