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偏偏这个肆无忌惮建起来的碉堡没人敢拆,物业不敢,城管也不敢,听说建这玩意的人是省里的大领导,和他做对的人没一个好下场,谁还敢捋老虎须子。 易冷自诩是铲除恶龙的勇士,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成了一条恶龙。 冷东鹏是来看病的,他有恶性肿瘤,自觉时日无多,但是坐以待毙也不符合国人的性格,还年轻没结婚,上面还有老母亲需要赡养,不然他早就找个地方悄悄死了不给人家添乱,更不想浪费家里的钱。 手里捏着一份化验报告,冷东鹏不知不觉走到楼顶,这不是他第一次上来了,上次来的时候,通往天台的门被锁死了,他本来准备一脚踹开的,这回却发现门锁已经打开,门虚掩着。 走出这扇门,豁然开朗,却又崎岖难行,地上涂满了防水的沥青,管线密布,大片的太阳能热水管,还有隐藏的卫星天线锅子,冷东鹏艰难地走到天台的边缘,环顾一周,这里是近江最繁华的地方,每到夜晚灯红酒绿,霓虹深夜时分才逐渐熄灭,这样美好的花花世界,和他却一点关系都没有。 健康多好,可以到处旅游,哪怕徒步呢,感受山川河流大自然,感受活着,可现在他只能和放疗作伴,每天出没于医院,看生死离别,人间惨剧。 他才三十出头,不愿意燃烧完青春和金钱之后死去,把自己活成别人口中的悲剧,哪怕一跃而下,轰轰烈烈的死了呢,好歹来个干脆。 想到这里,他忽然兴奋起来,死了多好,能省下不少钱呢,不过得先把遗书写好,免得给别人添不必要的麻烦。 下楼去拿纸笔的时候,一个人迎面上来,两人在狭窄的楼道里差点撞上,冷东鹏定睛一看,这不是朱静么。 朱静拎着一个大购物袋,里面装满了东西,两人面对面尴尬对视,彼此都猜到了对方的用意。 重病患者上天台,还能有啥事,大家心知肚明。 “今天天气不错,上来坐坐吧。”朱静说。 冷东鹏很自然地接过购物袋,帮忙拎着跟随朱静来到的楼的另一面,这边景色更美,还摆着一张破藤椅和一个旧沙发。 把藤椅和沙发并排放,购物袋里拿出啤酒和零食水果香烟,摆在面前享用着,谁也不点破这就是最后的晚餐。 “我一直舍不得吃这种零食,一个就要八块钱,太贵了。”朱静拿起一个带果粒的酸奶,因为只有一个,她要和冷东鹏分着吃。 冷东鹏尝了一口,咂咂嘴,说真好吃。 “是吧,好吃。”朱静把酸奶盖子都舔了。 啤酒,辣条,酸奶,鱿鱼丝,小蛋糕,还有一包中华烟,两人喝一口啤酒,抽一口香烟,看着夕阳落山。 购物袋里有一封信,是朱静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文字,冷东鹏说给我看看吧,我借鉴一下怎么写。 看着看着,他感同身受,双肩颤抖,无声的哭了起来。 然后他拿起朱静的笔,在信纸的后面写下自己的遗言。 酒喝完了,酸奶吃完了,两人对视一眼,把抽了一半的烟搁在天台边缘的水泥围栏上,互相扶持着爬了上去。 “你看,我今天还洗头了。”朱静捋了一下头发,顺滑。 “洗不洗的无所谓了。”冷东鹏说,后半句他忍住了,他的意思是跳下去脑袋都摔烂了,谁还管你洗没洗头。 两人并肩站在天台边缘,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人世间最后的温暖。 “我数一二三。”冷东鹏说。 “嗯!”朱静回应。 “一!” “二!” “等等。”朱静说,“我还想再吃一个酸奶。” “也行。”冷东鹏忽然松了口气,刚才气氛都烘托到位了,数到三一定要跳下去的,得亏朱静打岔,不然现在两人已经在楼下绿化带里了。 可是酸奶已经吃完了,还得下去超市买,冷东鹏生怕朱静撇开自己独自赴死,装作去买东西,躲在角落里观察了一会,看到朱静并没有自己跳下去的意思,才跑去买了一堆零食,不光有酸奶,还有果冻和冰淇淋,巧克力,全是甜的东西。 两人在天台边吃了一堆甜蜜蜜的零食,吃饿了,朱静说我想吃火锅,想吃黄皮虎。 “那咱就去吃。”冷东鹏指着不远处闪耀的霓虹灯说,玉梅餐饮总店近在咫尺,两人竟然没吃过,也算是人生遗憾之一了。 说去就去,两人下楼来到黄皮虎火锅,说来也巧,平日里都要排队等位的,今天却有个双人台的空位置,服务员引导两人进去坐定,给他们推荐了今日新鲜菜品和经典的几种锅底,服务态度确实很棒。 冷东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