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想见他的人只能从那辆黑色奥迪A8在不在来判断黄组长的行踪,但黄组长又不是只有这一辆车,有时候车在,人却不在。 近江交通拥堵日益严重,尤其是市区向东通往造船厂方向,有一段和国道重叠,重卡来往穿梭不断,路面都被压坏了,市政府正在修建的高架桥更是加剧了拥堵,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有时候两小时都开不到地方。 如果沿江走水路就快多了,易冷现在的通勤工具是一艘玻璃钢质地的江巡艇,从船厂码头到市区游船码头,上岸之后有司机来接,去哪儿都方便。 他从外面办事回来,江巡艇停泊在船厂码头,德强娴熟的抛出缆绳,盘在岸上巨大的铁敦子上,他已经结束跟薛大糊涂海上实习的经历,回到易冷身边做驾驶员,既开车又开船,等新公司正式挂牌成立,他就是第一批员工。 深秋季节,江风凛冽,甲板上站不住人,易冷外面罩了一件海勤大衣,跳到码头上,转乘厂区内的有轨电车前往办公楼。 大衣温暖的口袋里装着两部手机,公私分开,公务手机号码是对外公开的,有几十个未接电话,没法全部都接,不是求办事就约酒,都属于无效社交,通讯录里的人打来,是另外的铃声,那也够烦的。 易冷的联系人不算多,除了江尾的老朋友们,来近江之后认识的都是官场上的熟人,熟人和朋友的性质不一样,连点赞之交都算不上。 手机铃又响了,这回是联系人特殊铃声,看一眼屏幕,是老曹打来的,接了,果然是老曹约饭局,约的是下周六,给你留出足够的缓冲时间来安排,别说今晚没空。 “也没什么大事,叫了几个朋友,医院的学校的社保局的民政厅的,都是处级干部,大家一起坐坐没坏处。”老曹很鸡贼,是个擅长编织关系网的掮客,这一点和乔智勇有些类似,只不过一个庙堂一个江湖。 “老曹咱不是外人,实在是没有时间,我下周六应该在新加坡出差。”易冷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能光忙工作啊,这个局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以后你当了近船一把手,这些关系指不定哪天就用得上了,生老病死一条龙,不交朋友,不常来常往,互通有无,出了事谁帮你?” 老曹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他知道黄皮虎是过江龙,是有背景的猛人,但是再强的好汉也得靠朋友们帮衬啊,就算你是新来的市委书记,也得结交各路朋友,关系就是靠时间精力和酒精来编织的,不然你永远是孤家寡人。 但他还是看低了易冷,易冷不是不社交,而是向上社交,他巴不得整天和刘子光这样的真大佬一起吃饭喝酒聊天,能得到资源,获取信息,可比和民政厅管火葬场的处长一起喝酒强多了。 老曹的电话刚断,池通海的电话进来了,他扭捏了一阵子,提出一个很奇葩的想法。 “学校呆腻了,我想去企业体验一下,听说你这个筹备组长权力很大,不知道新成立的公司还缺总经理么?” “这个还真不好说,按理说陆主任会从江北那边调人过来,也不一定,找个时间详谈,我让秘书看一下日程,回聊,有个电话进来了。” 下一个电话是乔智勇打来的,说老板有人想请你吃饭,看你时间,对方是区检察院的领导,手上有点实权的。 “你陪就行了。”易冷直接推掉。 得亏他没有七大姑八大姨,不然乱七八糟的饭局更多,得亏他没老婆,家庭住址保密,不然门槛都被人踩烂,家里好烟好酒能堆成山。 这才只是一个筹备小组长而已,就这么忙了,如果当上市长,大型国企总经理,那得忙成啥样。 有轨电车快到办公大楼的时候,易冷终于领悟了一个道理,为什么自己这么忙,是因为所处的层次就是这种生态,你想清高就别干这个,想干好工作,就得和光同尘。 在办公楼 “先后来了几批人,除了办正事的,还有要账的,有推销的,还有上访的,都被我劝退了。”管宓现在是黄组长身边的红人,秘书加助理,等这事儿忙完,回去就能晋升副科了。 易冷回到办公室,管宓上前接过他的大衣,低声说上面来人了。 果然,有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在等易冷,上来握手:“黄组长,久仰大名,本来该明天让省里领导陪着过来的,我这个人闲不住,提前过来看看情况,你不反对吧?”. “您就是武庆山同志吧,欢迎欢迎。”易冷听陆天明提过,省里会任命一名干部担任江东造船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党委书记,这个人是代表国资委行使权力的,是实实在在的一把手。 自己搭建起来的台子,别人来唱戏,要说心里没有疙瘩,那是撒谎,但易冷也明白领导的难处,政治是妥协的艺术,陆天明实现了愿望,就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