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将背上的血人放在地上,帐中众将被血腥味冲了鼻子,登时一阵清醒。 再看那血人,身中数刀,双臂只剩胳膊,已经是一具尸体。 “快说,左贤王怎么样了?”一个将领急切地问道。 见此状况,任谁都知道出事了。 “我在前方探听消息,发现汉军举着火把追击,我军士卒四处逃窜。” “万难之中救回一人,得以问清军情,只是半路上他也撑不住了....” 探子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悲痛,声音颤抖地说: “全军覆没,左贤王……左贤王战死了!” “什么?!” 帐中一阵噼里啪啦声,刀剑兵戈酒坛烤肉,全都摔在了地上。 所有的将领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这样?” “左贤王有一万精骑,还有乞颜车儿相护,即使乱军之中,也能生还,怎么会战死??!” 另一个将领追问道。 “乞颜车儿还未上阵,就被汉人皇帝一棋盘砸死了!” 探子悲愤无比,东胡人尚武,以武为尊。 八部贵族之下,谁拳头大,谁地位高,乞颜车儿即便不是东胡最强,也能列进前十,可一点发挥都没有,就死了。 该死的汉人皇帝,竟然用棋盘偷袭,卑鄙! “棋...棋盘?是大可汗去岁赏赐给左贤王的金丝楠木棋盘?” “正...正是....” 这下,连张淮阳听了都惊颤不已: “用棋盘都能砸死乞颜车儿,难怪敢杀宇文拜。” “汉家天子他自己就比宇文拜更加勇猛....” 帐中武将默不作声,前些日子杨仲将宇文拜的头颅送来时,他们还相互传阅观看了许久。 东胡将领大多善射,看了那几近穿透颅骨的箭孔,无不是嗤之以鼻。 自大汉的那位老将军辞官归隐后,当今有几人射术能透骨而出? 汉家天子想在这方面找回一点面子,却是贻笑大方了。 当时左贤王还无比嘲笑,说着这箭孔除了让颅骨酒杯喝起来漏酒,什么用都没有。 没想到....是真的。 “左贤王也是死在汉帝的箭下,割发弃冠,身中数十箭!!” 帐中诸将听得一阵揪心,身中数十箭,颅骨酒杯倒是没漏酒,左贤王漏酒了。 不过更惨的还是他们自己。 好好的南征灭国之战,前二十年都是一马平川,到了快结束了,把储君给玩没了。 这下好,谁都不用担心灭汉之后功高震主,就算灭了两个汉,都不一定有命在。 “汉帝竟然残杀我们的左贤王,不识时务,着实可恶!我们一定要为左贤王报仇!” 一个将领愤怒地摔碎酒碗。 “是啊,马上出兵,我们一定要攻破琼州城,杀光汉军,给左贤王殉葬!” 其他将领也纷纷表示赞同。 张淮阳摇了摇头:“不行。” “怎么?张将军是看着汉帝颇有能耐,想投汉吗?” 一个东胡人将领有些阴阳怪气。 在他看来,张淮阳确实有投汉的可能。 赔了左贤王,大家都讨不找好。 而张淮阳本来就是汉人,弓马娴熟有大将之能,又久在东胡王庭,熟悉东胡军中事务,加上大汉正是用人之时,必然会接纳。 到时候只怕少说也是四镇将军,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大汉的第二个宇文拜,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时候了,还想内讧?” 张淮阳不是个易怒的人,平静的一句话却震住了所有人。 一个与张淮阳较为亲近的将领,赶忙缓和气氛: “张将军有何高见?” 张淮阳舒了口气:“汉军大胜,气势如虹。” “汉帝又亲手斩杀左贤王,声名远播,必然趁机彻底掌控朝政,大汉朝廷暂时是铁板一块。” “汉军与我军野战,成功守下琼州城,没有波及百姓,稍加蛊惑,便能让百姓归心。” “大汉虽然只拥有琼州城一地,但整个琼州不过刚定下半年,民望仍旧在汉。” “民间也有不少反动力量,一旦听说汉军大胜的消息,说不准会有人起事来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