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城内的流民早就离开, 为防前往松县的途中出岔子,奉三郎亲自护送梁萤等人过去安内。
谭三娘也一路随行。
她的体质比梁萤好得多, 来安县后李疑也教她学会骑马,以便梁萤需要她帮衬时能得力。
一行人快马加鞭,到傍晚时分抵达松县。
守门士兵开城门放行。
现在城里已经陆续恢复秩序,赵雉下令让当地百姓暂居家内,不准随意外出。
街道上打砸后的混乱也逐步被清理干净,不过到处还是残留着被烧毁后的痕迹,满目疮痍。
梁萤瞧得触目惊心, 谭三娘也是紧皱眉头。
引着他们去衙门的官兵说道:“这起□□丧生了四百多人,再加上杀掉的暴民, 统共丧生了七八百, 整个县也不过六千多的人口。”
谭三娘听得咋舌,“死这么多人?”
官兵点头,“那些暴民当真跟疯子一样, 许是平日里被欺压坏了, 疯起来当真可怕。
“起初赵郎君还想着留他们的性命, 后来见压不住, 全都给杀了。
“整个县也算彻底毁了,境内除了逃难出去的,眼下估计也只剩老弱妇孺, 青壮年男丁也所剩无几。”
听到这些情形, 梁萤不由得头大。
男丁没有了则意味着生产力的丧失,生产力的丧失则意味着发展修复受阻。
一行人到了衙门, 赵雉已经差人把女眷住的院子收拾妥当了,干干净净的,床铺也换新。
他知道梁萤是个讲究人, 处处打理得妥善熨帖,倒是粗中有细。
这不,谭三娘对院子很是满意,笑着调侃道:“赵郎君虽然是个粗人,却比李二讲究,床铺上的被褥都是新的,屋内陈设也擦拭得干净。”
当地的差役答道:“知道王小娘子要过来,赵郎君特地请了婆子来打理的,妇人做事比糙爷们细致。”
梁萤抿嘴笑,“收拾得挺好。”
差役:“二位远道而来,想必累了,且先坐下歇歇,等会儿赵郎君就回来了。”
梁萤点头,“你们忙去吧。”
差役告退。
谭三娘把带来的衣物放置好,这儿还给备了两身新的,衣料虽然粗糙了些,好歹干净。
稍后赵雉回来,给她们带了当地饮食。
那份芋魁陷儿的糯丸很得梁萤喜欢,甜度适中,绵软中透着芋魁浓郁的香。
谭三娘也赞不绝口,说道:“老太太应喜欢吃这个。”
梁萤:“让奉三爷回去的时候给她捎些。”
庖厨里备得有热水,赵雉在外头忙了一天,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物,整个人都松快不少。
梁萤用完晚饭歇了会儿,见他过来,问道:“衙门里的那些文书档案可还在?”
赵雉坐到椅子上,答道:“我们进衙门时,里头乱七八糟,大部分已经损毁了。”
梁萤露出一副“哦豁”的表情看他。
赵雉颇有几分无奈,“我是个粗人,又不会识字,只能把那些东西全都堆到一块儿保存,等着你们过来清理。”
梁萤:“我去瞧瞧。”
赵雉:“明日再瞧吧,今儿已经晚了,你奔波了一天,也该早些歇着。”
梁萤很坚持。
于是赵雉把她带到衙门专门存放档案文书的地方。
看到里头狼藉一片,梁萤差点心梗,她觉得这活计比当初接管安县还让人头痛。
“目前松县有多少人你们清楚吗?”
赵雉端着油灯道:“不清楚。”顿了顿,“当地人说以前有六千多,经过这次□□,估计五千多?”
梁萤扭头看他,“县里有多少个村?”
赵雉:“十六个。”又道,“这鬼地方比安县还穷,治下又混乱,若是我,也得反。”
梁萤:“……”
两人就松县的大概情况细说了会儿,才离开了这里。
回到后院后,谭三娘给她备下了热水。
梁萤去沐浴梳洗,一点都不愿去想松县目前的糟糕情况,索性睡了。
次日一早谭三娘熬了粗粮粥,佐粥用的腐乳倒是格外好吃,辣口的,特别合梁萤的胃口,用了不少。
几人用完早食,先到城里转了一圈。
当地百姓经过这场□□后,个个都跟老鼠似的胆小怯弱,再加之他们得知前来平乱的是一群土匪,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这鬼地方的确如赵雉所说,比安县还穷。
一行人看完城里的情况,陆续下乡。
别的地方已经春种了,这里的乡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庄稼。
此次发生□□基本都是村里的青壮年男丁起的势,杀了三百多,放了一部分,出逃一部分,村里留下的可想而知。
奉三郎心疼那些荒废的庄稼地,说道:“这年头正是缺粮的时候,可不能让田地就这么荒废了。”
梁萤问:“当地出产什么?”
赵雉答道:“听说是芋魁。”
梁萤点头,“种芋魁高粱这些还来得及。”
赵雉看向奉三郎,吩咐道:“松县两百兵不够用,先把安县的杂兵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