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听说了少爷您手术住院,心焦的就连夜把下周的航班提前了,买了今夜的最后一趟航班赶回来,预计还有一个小时航班降落。” 许媛的声音十分清晰,条理清晰。 这话一出,病房里都静了一瞬。 包括浴室内。 姜佳宁置身于黑暗的浴室内,正对着一面浴室镜。 浴室门外病房内的光,从门缝和门上的磨砂玻璃窗上溢了进来,照着她的影,也照着那镜中摇晃的影。 像是鬼影。 她唇角向上一勾。 终于要回来了。 等到病房外面从嘈乱再归于静寂,灯光灭掉,就连浴室内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 姜佳宁听到从病房外传来叫声。 “姜佳宁?” 身后的浴室门转动了下。 手机的光率先投射进来。 镜面中,年轻的男医生呈现出来。 手机的光反射在镜子上,黑暗的房间里仿若是多了两盏灯,一盏灯照亮了姜佳宁的半边脸庞,映到她的眼眸中。 “去我办公室吧。”刚才薛凛安临时离开,方柏深就想到姜佳宁一定还在病房里。 姜佳宁穿的依旧是那套浅蓝色的睡衣裤,她眼神有些许迷惘的望向他,聚焦过来,“方医生。” “嗯,是我。” 她拎着自己的包,连同十几包姨妈巾,随着方柏深去了办公室。 方柏深给她拉了一把椅子,叫她坐下来,又给给姜佳宁冲了一杯红糖姜茶,放到她的手边,让她暖手。 他看着这一套蓝色睡衣,她穿上很合适,这个颜色显得她的肤色亮白。 姜佳宁喝了半杯红糖茶,就借用方柏深的浴室换了衣服。 “谢谢你方医生,我就先走了。” 她刚要起身,被方柏深的手臂拦住了,握住了她的小臂。 她有些讶异的看过来。 方柏深这是第一次突兀的阻拦她,“你不等凛安回来?” “我为什么要等他?他也没有叫我等他。” 姜佳宁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黑亮,照的人的任何心思都无处遁形。 方柏深松开了手,“他去机场接人。” “我知道,”姜佳宁笑了下,“我也知道他接谁。” 方柏深:“你……不在意?” 姜佳宁撑着腮,“在意呀,可又如何,他也不会为我改变他的决定。” 至少。 现在,她还不足以去影响他。 “那就当时陪陪我?”方柏深握着手边的玻璃水杯,“我今天夜班。” 姜佳宁促狭的一笑,“有方医生这句话,我肯定是要陪的,来个通宵。” “那我可舍不得,”方柏深说,“你坐一整夜腰要酸的,别忘了你现在特殊时期,要养。” 前半句说出口时,方柏深自己都惊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嘴巴秃噜说出来了,好在后半句给圆了回来,在看姜佳宁的神色,没什么异样。 “你是怎么进入到捷宸上班的?”方柏深换了个话题,“你专业主修的是英文,还辅修了小语种的德语,我听过你的翻译,你应该去做同声传译的。” “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姜佳宁撑着腮,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蜷曲的发尾垂在玻璃垫板的桌面上,“要不是还算是有点目标,我只想当个咸鱼,至于说进捷宸……”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薛凛安。 她的所有情商,大概都在那个时候用来不动声色的去接近薛凛安了。 “你知道么?”姜佳宁好似想到了一件什么十分可笑的事情,话没说完,就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时候写理想,你知道我填的什么吗?你肯定猜不到。” “赌吗?要是我万一猜到怎么办?” 姜佳宁顿了顿,还真思忖了一下这种可能性,又摇了摇头,“就没有这种可能性,你猜不到。” 方柏深顺着她的话,随便猜了几个学生时代最喜欢的理想:“科学家?医生?老师?” “都不是,”姜佳宁笑了起来,“我写的同学录上是……贤妻良母。” 方柏深倒是真愣了下。 姜佳宁耸了耸肩,“我从小就挺胸无大志的,我爸都说我家里就出我姐一个大学生就行了,他养我一辈子……”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