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轻手轻脚的爬上了煤堆,滑落一两块小小的煤块不大要紧,旁边也没有人。 她将身子贴服在煤块上,睁大了眼往下看去。 山侧腹地,一口点着灯笼的穿山隧道赫然在目,正是煤矿洞口。 不多时,一辆堆满煤炭的斗车哐哐的从洞里被人推出来。那人出了洞口,猛灌一口山风,不禁打了个喷嚏,浑身抖了一抖。看守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煤工很快倒了煤,又匆匆进了洞口。 这样也看不清人长什么样子,陈五皱眉:看来只能等到天亮。 而看清楚洞口情形的只有往山上走,王六不就是在山上看见的吗? 陈五只得从煤堆这爬到山上去。又不能挨得太近免得被发现,她只好往里走,在视线看得清的地方选了一颗高点的树爬了上去,这样安全且视野开阔,就是不能睡觉,否则掉下来可不是好玩的。 看着月头日渐偏西,已经是后半夜了,陈五不禁担忧起陈三,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按原路返回,现在是否安全。 挖煤工又换了一波后,陈五隐约听见下方的厨房那传来几声喝骂,夹杂着“烧鸡”“蠢货”“野猫”的字眼,她心中暗乐,看来是野猫成了她的背锅侠。 陈五窝在树顶,冷风吹得她唇齿打颤,心中十分后悔忘记把衣裳带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要撑不住的时候,遥远的东方现出一抹亮色,太阳就要出来了。 陈五打起精神,拍了拍冻僵的脸,做起了扩胸运动,活动筋骨。 这时厨房后门打开,有火光照出来,陈五看见有人往外倒水。 天色越来明亮,太阳在云层后翻涌就要挣扎而出。 东面两排土屋的门都打开了,挖煤工从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机械的排着队,开始绕着前面空地跑圈。 这是干什么?晨练吗? 四五个看守的人拿着鞭子像赶羊似的不时招呼在跑得慢的人身上。 这里的矿主是什么人,竟能如此丧尽天良! 陈五瞪大了眼,心中十分不安,既希望找到父兄,又害怕真的在此看到他们。 但不管父兄是否在此,她日后都要去官府告一告这里的矿主。 天色还是暗了点,陈五迫切的希望太阳快点出来。太阳还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巡逻队。一支五人的带刀小队从西面的深林穿过来,往矿场的后方巡视。 陈五隐匿在枝叶间,一动不敢动,屏住了呼吸。 直到巡逻队走远,陈五才重重呼出一口气,真是上辈子看多了福尔摩斯,这辈子就要做福尔摩斯的影子,她此时像个探子般刺探敌营,做的可不就是侦查? 太阳终于出来了,阳光一点点落在矿场上,跑圈的煤工们渐渐有了活力,速度快了一点,可能是阳光让他们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叮铃——” 突然听到一阵摇铃声,煤工们都停了下来,排着长队往厨房这里来,一共有二十人。 视线被挡住了一部分,陈五看不清厨房门口那里的情形,但是很快就有煤工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两个杂粮馒头蹲在有太阳的地方吃了起来。 显然是开早饭了。 矿洞那里的工人也陆续出来,在出口水缸那里洗了脸和手往厨房这来领吃食。 陈五似乎闻到了粥的香味,她现在也好想来一碗热乎乎的粥吃。 这时,一个干瘦的青年搀扶着一个步履蹒跚的中年长者从矿洞那里缓缓走了过来,坐在晒太阳的人群中。 青年随即排在队伍后面去领早食。 陈五瞪大了眼,感觉这个青年和陈二的身高差不多,但迟缓的步态又与他大不相同,凌乱的头发遮挡了他的容颜,摸不准是不是真人。 再说那个坐下的中年人,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一直低着头,佝偻着身子也不大像她那便宜爹的样子。 陈五微微松口气,她的父兄应该不在这里。 虽如此,但她还是搞不懂为何在此做工的人怎的个个像个囚犯一样?难道是因为矿主私自采煤才会对工人如此严苛? 没多时,厨房那边传来一声大骂:“做事拖拖拉拉还想吃饭?当我们是善堂啊?滚一边去!” 接着是几道响亮的鞭子声,如放鞭炮似的,听着无不悚然。 寂静无言的人群中,只见那干瘦的青年抱着肩膀哀嚎在地。 “老二,咳咳,咳咳——” 坐在地上的中年人急抓抓的手撑地站起了身,往青年那里跌撞撞地奔去。 “大老爷,饶命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