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并不在意这一路随行八卦的乡邻,她在琢磨该如何解决陈父惹下的大麻烦。 有人问她话那也是无可奉告。好事的见她口风紧的很,便都涌去周疤那打探详情,乡下人没什么娱乐,哪家出点屁大的事都是了不得的谈资。大家趋之若鹜就如苍蝇钻臭鸡蛋,如今,陈家就是这个臭鸡蛋。 陈五埋头思索,身边忽然过了两个路人,眼角扫入前面那人长袍下摆的湖蓝色绸缎料子,下意识就觉得那料子水色极好,还绣着暗色叶纹,肯定价格不菲。走了两步猛然醒悟,谁家穿得起这么好的衣裳? 她转过身去,只见那高大的身影正好转角,就好似心有灵犀一般,那人也偏过头来看了一眼。 只见那人面莹如玉,鼻挺深目,气质儒雅端方,就是看人的眼神淡漠又带着点不容侵犯的威严。 陈五张大了嘴,这不就是救她的那位槐树下美男吗? 她昏迷三日刚清醒就碰见家里的糟心事,还来不及向柳氏打听救她的是何人,如今碰着真是缘分。 “恩公,留步!”陈五一边叫着一边挥手往前奔去。 “慢!”陈五三两下就跑到人前,美男的随从立即把手一拦,神色不愉地说,“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姑娘自重。” 古人都谨遵礼法,讲究男女大防,陈五理解的点点头,便也往后退了两步。 闵持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眉宇间神色凛然,似乎是在等她下文。 陈五神情激动的说:“多谢二位恩公救我性命,小女感激不尽。”说完对二人一揖到底。 “不敢,不敢,”阿顺语音似有不平,“只希望陈姑娘将我们公子救你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要再提起的好。” 陈五诧异抬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阿顺的态度给她感觉他们之间结了仇。 “什,什么意思?” 她结结巴巴的问,又看向闵持,见他神色肃然,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那就是默认阿顺的态度。 奇了怪哉,陈五还想问清楚,阿顺打断她说:“请陈姑娘勿要跟来,也不要再提救人的事,大家萍水相逢,还是不要有交集的好。” 闵持的视线淡淡扫去,只见印象中的死鱼眼此刻写满了不解和委屈,比之前多了许多生机,就像一座废宅突然有了人气。 闵持心头一动,缓缓开口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必挂怀。”说完,便大步离去。 阿顺紧随其后,还不时回头谨慎的看着她,防她跟来。 陈五怔在原地半晌,颇有些失魂落魄。 难道是美男救她之后,发现她是个相貌丑陋的傻女,悔之不及才急于撇清干系么? 英雄救美是美谈,倘若救的是丑女那就遭人耻笑么? 既然别人不愿意领这个情那就算了,从此一别两宽,互不相识。 陈五给自己打了气,重振旗鼓,这才信心满满的回了家。 柳氏坐在家中枯等,陈二陈三陪在左右,时不时张望门口,都是一脸忧惧。 见着陈五的身影,柳氏立即上前拉住她的手,话未说一句,泪已掉了一地。 “娘,你先别哭,坐下好好和我说。” “哎,哎。” 她直接问柳氏:“娘,我昏迷了三日,你把家里的事都细细的说给我听一遍。” “这都怪你爹,”柳氏擦把眼泪,看向陈五的眼神颇有些畏缩,“他在你昏迷次日,拿了家里的十两银子就出门去了,连着这几日都不曾回家。若不是赌坊的来找人,我也不知道他竟是去赌了,还倒欠十两银子。”说完,又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这说的不都是废话吗?赌坊来人早就说过了。 “家里那十两银子是怎么来的?真的是家里的积蓄?” 闻言,陈二哥俩都忍不住疑惑的看向她,难道这十两银子还有别的来头? “没,没,”柳氏的脸色白了三分,闪烁其词道,“就是家里的积蓄,我卖豆腐攒的,还有你,你大哥给了补贴家用的。” 陈五立即拨高了声音:“娘——”语气是少有的严肃郑重。 陈三不禁皱眉看她,显然在说她语气不善。陈五很不客气的瞪他一眼,陈三立即正经危坐,做出好学生的样子。 见他居然畏惧自己,陈五有些吃惊,怎的今天大家都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陈五斟酌了下继续说:“爹是那种会攒钱的性子吗?一文钱都不愿过夜的人,会老老实实攒下十两银子突然去赌坊吗?还请娘说清楚这缘头,不然,”她停了一会,换成严肃的语气,“四海赌坊的人下次来就是收房收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