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穿缇江续的自然不止有符诗丞，她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就连那些胜负欲也在徐阳成面前暴露得一览无余。 “待会就坐在这儿看比赛就行。”徐阳成活动着脚踝，看起来丝毫没有跑完三千的疲惫。 缇江续站起身，反正被看穿了，她便伸着食指晃了晃：“忘记啦？说好的有来有往。” “之前那些慢慢还，还有时间，就这么一次运动会了，我可不想欠着。”缇江续扬着调子，谁不带点倔性子呢？ 她想陪跑这件事不坚定，毕竟确实很累。但也不允许就这么被驳回了。 “那这样，你在这儿数圈。最后一圈的时候你去买水，怎么样？”徐阳成鞠下了腰看向缇江续。 “男子5000米准备。”裁判吹着哨子喊到。 徐阳成还站在原地等着缇江续的答案。 “也行。”缇江续轻轻吱声。 比赛正式开始，男生组的士气比女生强了不少，枪声刚响起所有人都如脱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许多人在一开始就不留余地地冲在前面。 缇江续坐在跑道内沿的草坪上，从浅浅的草里捡起小石子，捏在指尖，用指甲一点点扣碎：“据说保送生的名额已经出来了，你是不是要走了啊？” “还有一些事没做，再说吧。”符诗丞挽着缇江续的手，兴致缺缺地看着草坪，“这次期中考怎么样？” “第二没什么悬念。” 这么些日子，缇江续就像被磨平了心态一般，这个第二说得满不在意。 “不想回第一啦？”符诗丞慢悠悠顺着她的话问道。 “和第一做同桌超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缇江续讲起这话时心情很愉悦。 一阵风袭来，已经有人跑完了第一圈，后面洋洋洒洒还跟着其他人。徐阳成混在人群里从她俩面前经过。 “一圈。”缇江续心里默数。 和符诗丞的话题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心里已经默数到了10。 每个人的差距都已经拉开，徐阳成跑在第四的位置，和前后的人都拉开一段差距。 也是这段差距，徐阳成的状态才被看清。 他的额头已经挂满了汗珠，前额的发丝有些贴在皮肤上，有些黏在了一起。 不知何时他的外套已经甩掉，纯白的T恤被汗液浸透，身体的线条模糊在内。 缇江续忽而站起身，跟上了步伐。 符诗丞反应过来站起身的时候，缇江续已经与他并肩。 她一瘸一拐地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们的背影。 徐阳成看了一眼身边紧跟上的身影，没说话继续沉头跑着。 缇江续只能看见他的侧脸，清冷的脸上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 “对不起，徐阳成……我不应该擅自给你报名的，对不起，对不起。”那种愧疚弥漫在每一声的对不起中。 一开始缇江续真的只是默默驻守原地数着圈，但从第四五圈每个人直接开始有了差距之后，这场比赛看得就不是那么心安理得了。 他一次次从缇江续面前经过时，就延伸了一种愧疚，如果没有那么任性给他报名，他就不用这么累了。 这人又犟，什么事情都要拼尽全力去做。 “还有两圈，”徐阳成的气息因为这句话变得紊乱，气喘得不匀，步子却没有放慢。 “买水，终点等我。”他的每一个字都含着一口大气。 缇江续其实能明白，此时此刻快要炸掉的嗓子里吐出这些字是有多不易。 她停下了步子，等着一个安全的时间点穿过了跑道直奔小卖部。 不能再买橙汁了，买点有用的。 缇江续停在货架前，拿着手机百度。 将货架上所有运动饮料都拿了一瓶——她希望这瓶水不仅仅是运动完之后适合喝的，也得是徐阳成喜欢、愿意喝的。 缇江续提着一袋饮料，走向操场。 这一程也许有些久，缇江续的脚步停在了通往操场的台阶上，她看见了人群里的徐阳成冲过了终点，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 然后…… 然后余惜菡拿着瓶饮料递给他，他头都没带就接了，又仰起头往嘴里灌。 她的手肘还挂着徐阳成的外套。 缇江续突然想起来了，顾洋说他们不只是认识，他们兴许是在谈恋爱的。 也许当初那场表白是成功了的，只是徐阳成的性子确实不用将这些情绪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