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歇息,若是必须得进驿馆,也只是和衣对付一晚,待到天明时,再换一身干净衣衫。”
谭昭昭无话可说了,用湿布巾擦拭了一遍,再用干布巾擦拭过,屋子总算焕然一新。
张九龄不知从何处寻了一捧野花来,插在陶罐里,在幽暗的灯光下,陋室竟然变得雅致了起来。
眉豆送了饭食进来,道:“大郎,九娘,这是千山亲手做煮。”
谭昭昭听到眉豆特意的解释,瞄了张九龄一眼,他淡笑不语。
饭食是一碗汤饼,加了些青葱进去,闻起来香气扑鼻。
谭昭昭饿了,懒得与他多说,二话不说埋头就吃。待一碗吃完,面前又出现了小半碗。
张九龄含笑道:“我不饿,先留了些出来,昭昭吃吧。”
谭昭昭见张九龄的大碗里还剩一些,便接过了碗,呼噜噜又吃了起来。
张九龄本没什么胃口,见到谭昭昭吃得欢快,不由自主随着他,将碗里的也吃得一干二净。
一碗热汤饼下肚,漱过口,谭昭昭倒在塌上,抚着肚皮喟叹:“吃饱了。我不想动,不想洗漱,就这么睡了。”
张九龄柔声说好,轻手轻脚出门,吩咐眉豆进屋收拾铺好被褥。
谭昭昭躺在被褥里,感到脸上一阵热痒,她掀起眼皮,见张九龄手上动作轻柔,正拿着罗帕轻拭她的脸。
夜里水边凉,热乎乎的罗帕拂过脸颊,谭昭昭舒服得嘤咛了声,闭着眼睛愉快享受。
鞋被脱掉,接着是罗袜。谭昭昭双脚感到阵阵凉意,那股困意顿消,翻身爬起。
张九龄正握着她的双足,放在热水里,差点被她踢翻木盆,忙道:“昭昭别乱动。”
谭昭昭腿往后缩去,干笑道:“大郎让开些,我自己来就是。
张九龄依了她,道:“赶了一天路,还收拾了屋子,昭昭肯定累坏了,泡一阵热汤会祛除疲乏。”
谭昭昭将脚放进去,水微微发烫,泡着正舒适,拍了拍身边的塌,道:“大郎也泡一阵。”
张九龄笑着说好,唤千山打了水,他端着进屋,与谭昭昭并排坐着泡起了脚。
谭昭昭从没仔细看过张九龄的脚,这时在昏暗的灯光中一看,呵了一声。
将脚从水中抬起来,伸过去与他一比,惊呼道:“居然比我还要白!”
只比脚还不甘心,谭昭昭弯腰去掀他的裤腿,再拉上自己的裙摆,两相对比之下,彻底没了话说。
谭昭昭称得上白皙,只不比不知道,张九龄的肌肤,白得泛冷光。
张九龄一瞬不瞬盯着谭昭昭的双足与腿,默默弯腰,把她的裙摆放了下去。
“昭昭,等到了长安,妥善安顿下来之后,我再仔细瞧。”
谭昭昭愣住,回过神瞪他一眼,“谁给你看了?”
灯火昏昏,谭昭昭的眼波流转,张九龄情不自禁俯身过去,覆上了她的唇。
水花四溅,谭昭昭缓过气,手忙脚乱稳住了快倾倒的木盆。
如此折腾了一通,谭昭昭洗漱干净之后,再躺在被褥里,已睡意全无。
屋外安宁中透着热闹,河水拍打着石墩,虫子叽叽鸣叫。
张九龄怀抱着她,轻声唤道:“昭昭。”
谭昭昭嗯了声,“大郎也没睡?”
张九龄道:“没睡。出门在外,我经常彻夜不眠。这次却不同以往,以前是睡不安稳,此次有了昭昭,我是太过高兴。”
谭昭昭失笑道:“有甚高兴的?”
张九龄沉默了下,道:“以前太过寂寥,有昭昭在,闻着你的气息,周围干干净净,就多了一股力量,很是安心。”
谭昭昭抬眉,不客气道:“知道我的好处了吧,我可厉害着呢。快睡快睡,明日要早起,不然没力气上山。”
胡床狭窄,张九龄就势将谭昭昭搂得更紧了些,下颚抵着她的头,微笑着阖上了双眼。
翌日天刚蒙蒙亮,水驿就开始忙碌起来。
谭昭昭本以为睡不着,谁知一夜难得好眠。她睁开眼,看到张九龄已经醒了,正微笑看着她。
谭昭昭打了个呵欠,含糊着道:“大郎可是一夜没睡?”
张九龄坐起身,道:“我刚醒来,昨日夜里睡得很好。”
谭昭昭撑着手臂,探头去看他的眼睛,丹凤眼还在,精神奕奕。
她的脸就在眼前,张九龄头一低,重重亲了她一下,笑着下了塌。
洗漱完毕,眉豆送来了千山做好的炊饼与粟米粥,用过朝食收拾妥当之后,上船继续前行。
到了太阳升起时,船到了仁化码头,待船一靠岸,脚力夫就围了上来。
在仁化码头下船的行人,皆是要翻越乌迳古道前去大唐其他州郡。脚力夫惯常走这条路线,虽说雇用一个不便宜,为了稳妥,大多都会花钱雇上几个。
他们一行车辆行囊多,就挑选了五人,帮着上山。
从码头到乌迳古道,需要约莫两炷香不到的功夫。来到山脚,谭昭昭抬头仰望山顶,再从上往下看,羊肠小道弯弯绕绕,在郁郁葱葱的灌木中若隐若现。
有好几段路,旁边不是缓坡,就是峭壁。
山道颠簸,马还要拉着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