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某个泡在泳池里的人也看到了推送,“野人”
他天生金发棕眼,有着欧罗巴人深邃立体的五官,连同骨头架子都大上一圈,也继承了东方父亲的皮相,使棱角更加柔和。
从泳池里起身时,犹如猛兽起身,带起浪一般的水花,股股水流顺着分明的肌肉而下,踩在脚底变成“啪叽、啪叽”的脚印。
安静的场馆令这脚步声显得更加孤寂。
他反射性的看向高台,那上面是观赛区,今天并没有人,以往这时候该有许多女孩在观赛区对着他吹口哨。但这里不是多情法国,没有艾玛、克拉拉、萨拉和艾米丽,他的枕席从此冰凉凉。
那股难得的悲伤,就是所谓的失恋吗?他同时陷入了与四位女子的失恋,据说一次失恋就心碎一次,这即将多次碎裂的心能迎来拯救吗?
司淼觉得闻人敏对他的诅咒见效了——你这滥情的家伙,根本不懂真正的感情,你所谓的爱无非就是动物脑的交/配欲,而不是智人脑更高维度的情投意合。
“三水,不游了吗?”教练员顺路过来和司淼击掌,使他短暂从失落里脱出。
“我觉得有些迷茫,正要去算一卦。”
朝夕相处的教练自然地把这句话翻译成——水土不服,状态不好,需要听点好听的坚持下去。
于是顺着说下去,“今天农历三月初五,宜出行、动土,忌交易、开业。出去散散心,也许会好点。”
“嗯”,司淼看着古德野人的召集令,想着结社也算开业的一种,今天不利开业,和他们一起去肯定会失败,还是单独去看看吧。
作为玄学爱好者,早在入校闻到保安身上香火气的时候,他就想去保卫科调查一番了。
开学第二天,晚上6点,大批的人还没到齐,猎豹慢悠悠地在园子里晃悠。
一双握成爪的手猛地抓上了栅栏网,惊得周围灌木纷纷掉下叶片。
那紧抓的力量里多有不甘,都已经六点,距离所谓的集合时间只差两个小时,猎豹园的工作人员竟然还不收猫。
潘茗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侵入野兽领地,第一次是无知,第二次就是莽撞。
原计划,探秘社搜寻物证前必然会清场,她就在清场和搜寻开展间的空隙里,趁机进去拿走衣服。
但现在园子没清场,加上那天眼镜破损,那棵树又没什么特征,果然还是到保卫科查找下沿途标志物再说。
飙车十分钟,潘茗拿着拷资料的u盘靠近毫无防备的保卫科。
6点是个好时间,白班下班,晚班一半人在巡逻,一半人在吃饭。第一波人吃完饭后,值班人回岗,所以有至少十五分钟的拷资料空档。
但显然,知晓这一切的不止潘茗一个人。
屋子里,一个头顶金毛的学生正在调监控,他手上挂着佛珠,是国内著名大师圆寂前最后一次开光的遗物,脚踝还有红绳,是用千年古树的果子染红的。
他小时体弱多病,多亏这些东西庇护才能好好长大。
周围没有人声,只有机器运转的刺啦声,以及敲击键盘的脆响,屏幕上的录像正播放到最关键的时刻。猎豹园内有一些死角,而那个‘古德野人’最后消失的地点正好是一个死角。
但奇怪的是,在那之后有一辆车拐入,停留了好几分钟,才从另一边出去。如果不把几段录像并在一起看,很容易就忽略了这个时间差。
那辆车是怎么回事?也许找到当时开车的人,就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司淼刚要站起,突然从屏幕的反光里,看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站在边缘,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别动!”一个硬物抵在他后背,转瞬间,那人影已经从墙角转移到背后。
雌雄莫辨的声音,神出鬼没的身影,这家伙
司淼早知道自己体质轻,很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此刻很冷静,“不知道此地规矩,惊扰了您多有得罪,为表诚意,筑金身日夜香火,您看如何?”
后面的声音一顿,一个巨大的问号几乎要从头顶长到天花板,不过祂立刻桀桀大笑,“哈哈哈,有趣。小子,你八岁时,蛀牙却想偷吃甜点,结果开错柜门,被勺子砸晕。醒来后,为逃避责罚,谎称有黑影将你移动到厨房,是或不是?”
司淼嗓子干涩,“是。”
“你九岁时,为报复父亲,想躲在树后吓唬他。结果睡着了,被父亲吓了一跳,为逃避责罚,谎称在自家花园里鬼打墙,是或不是?”
司淼浑身僵硬,“”
“你十岁时,因为迷恋上邻居家女儿,但她不接受异国恋。于是你连续三次只要回国就洗冷水澡,制造回家就发烧的假象,后乐不思蜀,成功在法国待完初中,是或不是?”
司淼如坠冰窖,这些事情早被他忘到脑后,甚至把自己都骗过去了,没想到会有得见天日的一天,这意味着——背后的人或者东西,是真家伙。
额角的冷汗滑落到下巴,他蓦地冷静下来,借助黑掉的屏幕观察后面的人。
是的,背后是人。封建迷信这么多年,司淼内心却越来越唯物主义,看过太多玄学,他早就能一眼判断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