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拍:“这正是接下来我要同你说的。” “神神叨叨的,没少学外面说书人的那一套吧。” “还不是你嫂嫂喜欢听,我这才去学了。”说起余氏,高成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让你当听众还不用收一分茶水钱,你且知足吧。” 然后煞有介事地说道:“你可知她说了什么?” 陈浮确默不作声,淡淡地瞥了一眼兴致颇高的高成耀。 “她对那守卫说‘我阿弟还未满十五。’” 不知为何,就着高成耀的声音,陈浮确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谈怀玉面上从容,内心胆怯不已的模样。 高成耀扇骨轻敲桌面,作为说书人的“醒木”,拉回了陈浮确的思绪。 “这上京赌坊面向世人,不过却有条行业隐规,那便是不许未满十五岁者行赌。谈姑娘话一出口,两边守卫自然放了行。” “你不觉得奇怪吗?”高成耀停顿几息,笑着拍拍陈浮确的肩膀,“一个从未去过赌坊的姑娘,怎么会知道这行业隐规呢?” “想想也能知道。”陈浮确毫不在意抿了口茶,“定是从别人那儿听到的。” “那你且跟我说说怡红院的隐规。” 陈浮确当下脸上泛起薄红,不再出声。 “所以才说她知之甚多。” 接着笑道:“你也知道当初为盘下这地花了我不少心血。而这阳和坊作为京中最大的赌坊,本来可以让谈姑娘吃吃找人的苦头,可她却是凭着对阿弟的了解,猜想他定是藏匿在大厅之中。” “于是她便上了扶梯……” 一绿裙娉婷身影在婢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踏在木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俯视瞧着楼下……” 几乎不受控制的,陈浮确脑中浮现一头戴素簪的窈窕淑女轻蹙秀眉,低头瞧着楼下正喧哗闹腾的赌徒。蓦然像是感受到有人的目光,抬眸而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对面的他。 陈浮确又是清楚地见到谈怀玉眉尾的痣。 “她寻到了他阿弟,便下了楼走到她阿弟身前。那谈公子是吓了大跳,谈姑娘却没有生气,只是语气冷淡让他回家。” “她俩行至无人处,谈公子先发制人,先向谈姑娘解释,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并请求她不要将此事告诉谈将军。” “谈姑娘面无表情‘晚了,他们早在我出府前就已知晓。’” “谈公子反咬谈姑娘不厚道,竟去告诉谈将军。” “谈姑娘平静说出‘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浮确像是看见了谈怀玉平淡无波的双眸,听着她对谈怀安规劝时清脆的声音。 “说得很有道理是吧。”高成耀瞧着愣愣地把玩手中茶杯的陈浮确。 陈浮确糊弄地应了一声。 “谈姑娘语重心长‘如若你所说是被友人引入歧途,那为何我未见你身边友人?再来行赌之人,永无止境。你非心志坚定之人,有了一次便有二次。方才你那些解释着重于不要让阿爹知晓,可见你也并非真心悔过。’” “谈公子一副被人戳穿心思的慌张模样。” “谈姑娘又道‘你也并非无可救药,至少被人戳穿还知道惧怕羞耻。’” “谈公子听了这话便灰溜溜地先离开了,身后余下谈姑娘和她的随行婢女。” 陈浮确听完点评道:“你这个故事无甚意思,没有起伏。” 高成耀道:“别急,还没讲完呢。” “那婢女对谈姑娘道‘小姐,你身子好些了吗?’” “那谈姑娘说‘喝过药便没事了。’” 陈浮确执杯的手一顿,想起白天晕倒在脚边的谈怀玉。 面色红润,眉睫微颤。 与校场里不愿训练而装病晕倒的士兵如出一辙。 气得他当场就想揭穿她。 倒是不承想,这谈怀玉当真有病。 “然后那婢女又问‘小姐为何不反驳,明明就是将军先主动问起。’” “谈怀玉笑道‘本来也是从我口中说出。再说,他也奈何不了我。’” 陈浮确想到谈怀玉难得有这样的大口气,不禁失笑。余光瞥到高成耀瞧着他,一时强压嘴边的笑意。 “接着,两人便离开了阳和坊。” 高成耀又用扇骨轻敲一阵桌面,装模作样地喊出:“散场。” “这就完了?” 高成耀含笑问:“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