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的黑发,他背靠着坐在墙角,小臂豁开一道流血的口子,唇角沾着暗色的血,旁边地上有两滩血。 角度是俯拍的,少年身上带伤,额角渗出的鲜血描摹着侧脸轮廓,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偏那股骄傲的劲儿还在。 且愈发肆无忌惮。 朦胧的光勾勒出他的身形,汗水洇湿白T,T恤衫紧巴巴贴着腰腹,腹肌线条流畅且清晰。他神情冷淡,整个人特别松弛地坐在那儿,朝拍照的方向竖了一个中指。 心口微窒,她叉掉照片,对话框里蹿出一条新消息:【事情能过去了吗?】 她回:【他万一找我们事报复回来怎么办?】她不想许如柏跟着连累。 消息很快回复,只有四个字。 放心,没事。 宋弥新不放心,辽原走的那条路白天都没什么人走,何况现在是晚上,万一真出了什么问题,她怕许如柏会受牵连。 暴雨将至,她不顾张女士的阻拦,谎称去同学家玩,实际上打车去了那条巷子。 一声响雷炸开,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师傅好心劝告:“那条巷子平时没人走,巷子深,偶尔有流浪汉睡在那里,你一个小姑娘,抄近路不安全。” “知道了,”她匆匆下车,“谢谢叔叔。” 暴雨已至,宋弥新撑伞跑入深巷,辽原还在原来的位置,撕裂天幕倒灌而流的浪潮扑打着他的身体。他闭着双眼,嘴唇苍白且死气沉沉。 雨伞向他倾斜,宋弥新蹲下身,小声喊他的名字:“辽原。” 无人回应。 宋弥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冰凉一片,后来回想那天,风狂雨疯,探不出呼吸也很正常。但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要不要埋尸。 第二反应才是万一有救呢,打个120吧。 第三反应又绕回原点,要不还是埋了吧。 紧张到了一定程度,她绕着圈原地乱转,裙摆忽然传来一道阻力,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辽原紧紧攥住她的裙摆,裙摆让他抓皱揉湿,攥在宽大的手心。 “你是这附近的学生吗?” 指骨和手背连成九十度的直角,覆于薄骨的肌腱微微隆高,长且直的贯穿手背,他紧抓着裙角不放。 暴雨滂沱,雨水浇湿他的手,手指关节处透着微微的粉,水痕绕手,似融入雨水,淡青血管、微粉关节以及冷白肌腱,颜色分明,构成一幅完美的、适合美术生临摹的手部素描图。 他扯着裙角不放,嗓音低弱:“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120,”嗓音顿了一下,似乎在坚持,“帮我打120。” 落音的下一秒,救护车的鸣笛声渐近,辽原松开手,嗓音低低:“你叫过了啊。” 宋弥新怔了怔,救护车不是她叫的。 “谢谢你啊,”他狠喘了一下,气息不稳地开口,“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 “那边有一个塑料袋,里面是蔬菜,”他指了一下塑料袋所在的位置,声音缓慢,“我外公在等我,我一直没到,他一定担心了,你能帮我送去外公家,告诉他我没事吗?” “……好,地址告诉我。” 在记下地址后,她费力地揽起辽原往外走,辽原的手规规矩矩地攥成拳,没碰到她的皮肤,只搭着肩膀借力。 雨伞摇摇晃晃,他偏头看了一眼肤白唇红的小姑娘,声音似揉入雨声的清冽,又似砂纸磨过的粗糙,他说:“我好像认得你。” 高考结束那天,她去理发店剪了新的发型,长发及腰,贴着下颌线的短发柔顺蓬松,外形酷似一颗黑色小水母。 他低下头:“贾弥新吗?” “不是,”女孩抿了抿唇,“你认错人了。” 眉心褶了褶,他开口道歉:“不好意思,灯光暗,把你认成同学了。” 宋弥新:“……”第一,我姓宋,不姓贾;第二,还不如把你埋了。 薄雾聚又散,宋弥新回神,唇角轻扯,扬起下颌看他,说道:“辽同志误会了,救护车不是我叫的。” 辽原敛眸,表情不以为意:“可能是那人。”粗糙的指腹磨了磨宋弥新的脸颊,“但你还是帮我跑腿了,我留给你的号码,怎么没打?当时给你准备了谢礼,一直没等到,让响响拿走了。” 他不认识什么女孩子,邰响响过来探望时,找她选了谢礼,一款秀气的墨绿色手表和一个粉色小熊钥匙扣。 红润饱满的唇上翘,宋弥新抬眼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瞳漫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