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下西洋一事,可以说是贯穿了整个永乐一朝。 从永乐三年开始的第一次,直到永乐永乐二十一年的第六次下西洋返回,整个永乐一朝都颇受此事的影响。 除此之外,朱瞻壑也曾对先皇太宗皇帝说过,要在苏伊士开挖运河,除了方便对帖木儿帝国的统治以及商队经商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给远洋宝船队提供了新的路线。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朱瞻壑最大程度上的让步了,如果再让,那他就不用弄别的了,直接就好像当初建文削藩时候的湘王朱柏一样,自裁得了。 但是现在,朱高炽新帝登基一共就烧了三把火,第一把火是迁赵王封地至沈阳,第二把火是给诸王增禄,第三把火就是停了这下西洋一事。 在绝大部分的人看来,朱高炽这都是在自断羽翼。 迁赵王封地,这事儿是正常的,毕竟是那个至高的位置,谁都得防着点儿,别说是亲兄弟了,有时候就连亲儿子都得防着。 比如唐高祖李渊,他就没防自己的儿子,结果呢? 第二件事,有些勉强,但也是正常。 给藩王增禄,看似是在给诸王示好,但实际上却是给诸王增加了一套枷锁。 你说当初建文帝力行削藩,逼得众藩王没有活路,湘王更是引火自焚,太宗皇帝在万般无奈之下才奉天靖难。 但是现在呢?新皇登基,不仅没有削藩,还给你们增禄,先皇在位的时候你们可没有这么优厚的待遇,那个时候你们都没反,现在不是更没有理由反了? 但这第三件事就是真的没道理了。 谁不知道,这天底下,这位新皇帝最需要防着的就是吴王一脉,你倒好,先给吴王增最多的岁禄不说,还断了下西洋一事。 这不是自剪羽翼是什么? 不过,这都只是常人的想法罢了,对于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这不仅仅只是人与人是不同的。 阶级的不同、思想的不同甚至是处境的不同,看待问题也都会随之发生变化。 …… 锡尔河畔,明军营帐内。 朱瞻壑脱下了身上的团龙服,看着位于胸腹之间的团龙图案,珍而重之地将其放在了盒子里,转而从另一个盒子里将一件衣服拿了起来。 这是一件质地粗糙、颜色纯白的衣服,由粗麻制成,在这个时代,这种衣服统称为孝服。 对于朱高炽这种服侍在身边的子嗣来说,在老爷子入陵的那一天就要开始身着孝服、恪守规矩开始守孝了。 但朱瞻壑还不太一样,对于他这种远行在外的人来说,一般是收到消息的当天开始守孝(注1)。 守孝三年,其实并非是守孝三年,而是二十七个月。 这和怀胎十月是一样的,虽然说是怀胎十月,但实际上也只有九个月零十天上下,这守孝三年也是一样的。 说是守孝三年,但实际上是二十七个月,因为在古代,长辈哺乳孩子的时间就是二十七个月。 所以,守孝三年,实际上是两年零三个月。 感受着粗麻孝服那粗糙的质地,朱瞻壑并没有说什么,甚至对于他这个从小就锦衣玉食的人来说都没有半分的不习惯。 要知道,自永乐八年从征草原开始,他虽然不会亲临战阵、亲冒矢石,但也都是会着甲的。 着甲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哪怕是什么都不做,相比之下,穿孝服真的已经很好了。 “殿下……” 看着一身粗麻孝服的朱瞻壑自营帐中走出,朱凌、朱平、简笑和祝三凤等四人不约而同地迎了上去。 “传令下去,大军开拔!” 朱瞻壑的嗓音有些嘶哑,但却丝毫不影响朱凌四人听出他隐藏的情绪。 “目标……阿斯特拉罕!” 阿斯特拉罕,位于里海北岸,在伏尔加河注入里海的地方。 在后世,这里曾经用过一个人尽皆知的名字:司达林格勒(懂的都懂)。 现如今,朱瞻壑正位于锡尔河流域,是一个名叫图兰平原的地方,但图兰平原却并不是什么人口聚集的地方,哪怕这里的地势很平坦。 仅仅是在锡尔河周围有几个金帐汗国的小部落,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类的迹象了,因为这图兰平原降雨极少,不适合耕种,游牧也有些费劲。 但伏尔加河流域就不一样了。 朱凌和朱平不会反对朱瞻壑的命令,简笑和祝三凤虽然也不会反对,但是却会思考。 在这里,通常来说十月初,甚至是九月底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