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朱高炽跟他的侄子朱瞻壑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哪怕是随行护卫都不知道。 外界唯一知道的是,双方在离开的时候心情似乎都不错。 回宫之后,朱高炽只是跟自己的儿子交代了一些话,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而朱瞻壑则是在回家之后被他的父亲一顿盘问,但也没有说什么。 问而不答,不了了之。 永乐八年,二月初一。 应天皇城毗邻长江,拥有着这个时代最发达也最快捷的运输方式。 但今天,这长江要承担另外一份责任。 “你为太子,朕走后理应承担起监国重任。”站在应天码头上,朱棣看着面前的大儿子,语气多少有些感慨。 “此去路远,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不过有黄淮、解缙等人在,朕也算是能够安心了,除此之外夏原吉也是一把好手,若是有难以决断之事可以多问问他。”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朱高炽低下了头,躬身给老爷子行了一礼。 朱家可能是最有人情味的皇室了,平日里在私下场合,朱棣从不以朕自称,朱高炽也从不以孤自称,用的都是平常百姓家里最常用的称呼。 但是同样的,当他们用上这官方的称呼时就证明是最严肃的场合了。 “行了!”朱棣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收起了那属于父亲的情绪,将帝王的气势展露出来。 “朕不是第一次离开应天,你也不是第一次监国了,没必要唠唠叨叨的。” “瞻基和瞻壑朕带走了,到时候肯定囫囵个的还给你,让太子妃别怪朕。” “父皇哪里的话。”朱高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从语气上却多少能够感觉出来。 “好了,差不多了!”朱棣猛地一拍大儿子的肩膀,随机转身朝着码头停靠的宝船走去。 “老二老三!随朕登船!” “是!”×2。 朱瞻壑看了看仍旧低着头躬着身的大伯,又看了看远处前来送行的将士亲属,再看看最远处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转身登船。 九年……不,现在应该说是十年了,他从未想过会亲自到战场那种地方去,哪怕只是在后方。 但这次他却必须要去了,因为他逃不掉。 而且不仅要去,还要跟自己的堂兄、历史上的明宣宗朱瞻基一起。 作为主角儿的永乐大帝登船之后,船队缓缓开动,离开了应天码头。 朱瞻壑没有跟老爷子他们一起,而是找了个借口来到了船头,才十岁的他只能透过瞭望口看着外面的景色。 “想什么呢?” 前脚刚停下,后脚就被人打扰,但朱瞻壑却一点脾气都没有,因为来人是他的三叔。 “侄儿见过三叔。”朱瞻壑老老实实的躬身行礼。 “这是出征,就算是在军中了,军中不讲这些虚礼。”朱高燧摆了摆手,靠在了另一个瞭望口上。 宝船是很大的,船舷自然也是很高的,别说朱瞻壑这个刚十岁的孩子了,就算是朱高燧这个成年人也是够不着的。 “才刚上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少。” 靠在瞭望口旁边,朱高燧满脸随意地说道。 “想什么呢,能跟三叔说说吗?” “倒是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句词。”朱瞻壑摇了摇头,将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因为也不需要隐瞒。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哈哈哈……”朱高燧愣了一下,但旋即拍腿大笑。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知道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自然是知道的。”没有被自家三叔的笑声所干扰,朱瞻壑仍旧是一脸平静。 平静得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当我踏上这艘船的时候,一切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了,以后的我不再有其他的身份,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汉王世子。” …… 朱高燧的笑声戛然而止,双眼微眯,静静地看着朱瞻壑。 “嘶……”朱瞻壑似乎是完全没感觉到自家三叔的目光,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这二月的天还真冷,三叔当真是好雅兴,只不过恕侄儿不能奉陪了。” 说完,朱瞻壑对着自家三叔告了个罪,转身进了船舱,找老爷子去了。 临进船舱,朱瞻壑微不可查地偏了偏头,瞥了一眼自己的三叔。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