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被臣修改了记忆,明日便会上书请辞。” 姜星河直起身子回答,也不去看永泰帝背后的二人。 “怎么,不忍心下杀手?” 永泰帝挑了挑眉。 “时峥错在不知真相,罪不至死。” 姜星河不卑不亢。 “呵,也罢。” 永泰帝晒然一笑,转过身来,表情有些戏谑,“楼有知,朕不否认你的才智,甚至直到现在都极为叹服。” “可你把朕想的有些太简单了。” “别忘了,废太子也是有资格参加皇族大祭的。” “他之所以没去,难道真是朕气量狭小到了这个地步?” “不,不是。” “朕不让他去,是为了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变数。” “果不其然,窦天渊的出手成了变数,你随后的应对,也成了变数。” “可惜……” 永泰帝的嘴角微微勾起,“终究还是朕棋高一着。” “呵呵……” 窦天渊惨然一笑,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姜星河,“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是在演戏,实际上,你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嫌隙?” “不不不。” 永泰帝摇了摇头,道:“废太子有资格参与皇族大祭,同样也有资格参与祈天斋。” “早在祈天斋之时,他就已经来过后殿了,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 “换句话说,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早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另外,他也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大义。” 大义? 楼有知一阵荒谬。 窦天渊忍不住看着姜星河问道:“他是在给自己找出路,而不是在给天玄界找出路,莫非你并不知道?” 的确。 站在整个世界的角度上去看,江之鸿拯救雍州并非大义,杜千川撞柱而亡也并非大义,乾王覆书大诰同样并非大义。 可至少,这些人,这些事,都是在为他人而为。 永泰帝呢? 雍州尽殁也好,屠戮皇室也好,更多的仍旧是为了自己一人之利。 难道这就能算做大义了? 窦天渊死死的盯着姜星河,想从对方脸上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表情。 可惜,并没有。 姜星河平静如常,淡淡开口:“我知道。” “你知道?!” 窦天渊面露厉色。 “这个问题,朕来回答吧。” 永泰帝一拂袍袖,幽然一叹,“曾几何时,朕跟星河一般无二,从小便立志一定要效仿列位先帝。” “哪怕登不上皇位,也要让这天下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也是侥幸,在皇嗣大考胜过乾王,入主东宫。” “本以为雄心壮志终于得以施展,却因并州旱灾,得知到了世界的真相……” 永泰帝的语气有些唏嘘,“说是万念俱灰也一点都不夸张。” “好在,守成的愿景没了,却多了一个更大的担子。” “一个匡扶天地,拯救世界的担子。” “只可惜……” 说着,永泰帝摇了摇头,“当朕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找到先帝,先帝却告诉朕,天玄界是救不了的。” “原因很简单。” “就是朕之前跟你们说的,界外的环境。” “法相九品撑不住分毫,金身九转撑不过一天,就算是阳神,也只能活月余。” “整个天玄界有几个法相,有几个金身?” “遑论更为稀少的阳神?” “万万子民,离不开天玄界。” “只能靠着天灾血祭之法,一次又一次的拖延,让尽可能更多的人活下去。” “活到老死,便是他们的幸运。” “活到天地倾覆,有众生陪伴,也算不得悲哀。” “不过现在……” 说到这里,永泰帝顿了顿,神色一正:“你说的没错,朕的确有私心。” “因为界外,很可能存在着其他更完整,甚至更高等的世界。” “譬如自古就有的,人人可得长生的仙界。” “可你们不妨想想,朕的私心,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