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摇摇头,“我真的没事。” 祁承懿抿了抿唇,说:“你若不说,便不用跟在我身边了,明日我便将你安排到别处去。” 青松闻言一惊。 看他的神色不像只是为了吓他而随口一说。 懿哥儿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若是打定了主意,谁都劝不住。 他支支吾吾半晌,终于垂下头,嗫嚅着开口:“我……想我娘了。” 祁承懿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根本没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青松再如何懂事,也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当初宋嬷嬷离开时,再三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祁承懿,事事以祁承懿为先。 他做到了。 可如今已过去月余,宋嬷嬷依旧没有回来,恐惧和忧虑渐渐地像丝线一般将他的心密密麻麻地缠绕起来。 这几日他总是忍不住去想,万一娘和妹妹今后都只能待在庄子上,再也无法回府了呢? 那他该怎么办? 他时时刻刻记得娘说过的话,要好好照顾懿哥儿,可是他也想和娘、和妹妹在一起。 狭小的房间沉寂得如黑夜一般,悄然无声。 许久后,祁承懿深深看了一眼青松,神色认真而笃定地说:“嬷嬷会回来的。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 天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 一转眼柳枝便抽了条,前几日容因经过前院那处抄手游廊时还惊讶的发现那廊下的燕子窝里已住进了一家五口,那三只乳白色的小燕还不足她半个手掌大小,玲珑可爱。 如此春意萌发、生机蓬勃的场景,叫人心情也自然而然地跟着变好。 这几日容因一直过得很是充实,卯时起床按祁昼明的要求先扎上半个时辰的马步,然后再去文先生那里蹭课习字,用过晚膳之后再随便挑几本讲地理风物一类的书读来打发时间,一整日便就这么过去了。 今日的晚膳里有一道鲫鱼羹,鱼肉软嫩,鱼汤鲜美,容因一个没忍住便吃了个肚圆。 因此碧绡将碗筷收走回来后,她难得没在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而是兴致勃勃地道:“走,咱们出去走走,消消食。” 谁知才出了院子没几步,便迎面撞上了祁承懿和怀抱着厚厚一摞书跟在他身后的青松。 容因指着青松怀中那一摞,面露疑惑:“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小奶团子闻言,弯了下唇角,头一次对容因露出了笑容。 “我想请你帮个忙”,他说,“这书上的字印得太小,瞧得我眼睛疼。我忽然想起你这几日正随先生习字,不妨替我誊抄一份如何?字写得难看也不要紧,只要比这上头的大就行。” 什么叫“字写得难看也不要紧”? 容因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 “誊抄一份?”她看一眼他糯米团子般软乎乎的小脸上乖巧无害的笑容,再看一眼青松臂弯里那些摞起来足足有六七寸高的书,嘴角一抽。 小奶团子点点头:“对,一份就够了。” 见容因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他忽然又可怜巴巴地说:“你不愿意吗?可我问过了,府里识字的除了账房先生和管家爷爷也没旁的人了,但他们都年纪大了,眼神更不好。若是你不愿帮我,那我就只能自己抄了。这些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也不知道要抄到什么时候……” 说到最后,他神色黯然的低下头。 容因深吸一口气。 也不知这臭小子是跟谁学的这一招。 这个神情、这个语气,她怎么瞧着那么眼熟呢? “那……不然你再叫人重新挑些字大的一样买一本回来?”容因试探着同他商量道。 小奶团子却摇摇头:“如今市面上的书,上头的字几乎都是这个大小。” 容因闻言,眸色深沉的看他一眼。 祁承懿却丝毫不怕被看出他那点儿小心思,眼神没有半分躲闪,完全不避讳地与她对视。 他故意给她找麻烦。 可偏偏她即使心知肚明,也依旧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他的圈套里钻。 毕竟若是明日他转头跑到祁太夫人面前喊一句“眼睛疼”,她怕是就要跟着吃瓜落。 罢了,抄就抄吧。 就像他说的,权当是练字了。 容因叹一口气,认命地道:“那便给我吧,我回去替你抄。你几日之后要?” “唔”,小奶团子略一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