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寂平潮却好像听不到,棱骨分明的脸晃了晃,完全隐没到黑暗中去。 四年前的冬天,也是这般阴冷入骨。 天地晦暗,春归冻土被鲜血染得黑红,唯一鲜明的是茫白雪地上的红,断肢残骸遍地,浓重的腥臭扑面而来,让人头晕目眩。 一柄金光铮亮的长剑穿过他残破不堪的战甲,刺入大臂,血花自眼前绽开,寒风呼啸而过,他感觉不到疼,冷到极致知觉也麻木了。 乱雪纷飞,他一时间竟看不清来人那张逆着天光的面孔,看不清那人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架在柳青脖子上的长剑,冷光闪烁,剑刃一偏,便将脖颈皮肤割出一道血痕,桑澈面具下的双眼也冷意森然:“大人,别听她疯言疯语,卑职这就让她闭嘴!” 他恢复了淡定自若,噙着丝冷笑:“若是这么轻易赏她死,岂不是人人都得骑在本侯头上,肆意妄为!” 修长手指轻扣椅侧机关,从暗格中捏出一颗碧色药丸。 许温澜在原书中见过这颗呈翠绿色泽的药丸。 一旦服下,如堕炼狱,万蚁噬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活活在痛苦中煎熬七天,直熬到五脏六腑都糜烂,化作枯槁干尸死去。 书中他就是用这颗药丸,将扶胥毒杀。 在他篡位后的登基大典上,他迫不及待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当着百官之面,虐杀扶胥。 先是用刀,生生剐下他的血肉,活剐百刀后仍不解恨,便喂他吃了绿色毒丸。 七天后,一具流绿脓,完全枯竭的尸体被扔到乱葬岗,死状极其凄惨,没人能认出,这是昔日清俊脱俗的三殿下。 而这具残破身体,在非人折磨下,没有叫喊过一声疼,甚至弥留之际,意识昏沉的时刻,他口中呢喃着、念念不忘的,还是户部尚书之女,他的心上人,叶知盈。 许温澜看着那颗绿得瘆人的药丸,心底升腾起的不是惧怕,尽是愤恨。 恨他将那个光风霁月,朗月清白的人践踏进泥泞里,摧折□□直到毫无尊严地死去,也恨叶商二人灼灼情愫花开满树,还未结果便被他拦腰砍断。 “这是本侯亲自炼化的药丸,服下后,不出半日,保管你求着让本侯杀了你。” 桑澈双手接过药丸,大手钳住柳青的下巴,不顾女子挣扎,捏开她咬紧的牙关,将药丸喂了进去。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犹豫。这个戴着银□□铁面具的男人,宛如最忠心耿耿的死卫,不假思索地执行主子的命令。 把人全家害死了,现在还要以这种恶毒手段,残害他们的女儿。 武安侯果然没有半点人性,冷酷残忍至极。 用这般人神共愤的残暴手段折磨一个妙龄女子,即便此前柳青言语不善,她还是对其生出怜悯之情。 柳青发狂般笑起来,直笑得满脸都是泪。 一时间,春归邻党,父母家人的音容笑貌从她眼前一划而过,还有她的弟弟,落在徐凛手中,前路未卜。 她死了,谁能将他从徐凛手中救出来? 她伸出手,徒劳向前抓了一下,五指狰狞张开,又空落着收回。侍卫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拖行出去。 许温澜朝她看过去时,那人也正死死盯着她。 一双美目红得有些可怖,里面是不甘、愤恨、还带着几分轻飘飘讥诮。 像是在说,看到了吗,我今日的下场,便也是你的下场。 你逃不掉的。 屋门被打开,而后咣啷一声关上,带起一股冷意,钻心入肺。 纱幔飘动间,剑尖拖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动。 片刻,冰冷剑尖又落在了她的颈侧,游曳着,挑起了她的下巴。 被迫抬头,便撞进寒潭般的眼。 “你不是投怀送抱,还有意摘下面纱勾引本侯么?”他挑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眼角黑痣越发邪气逼人,“吾便成全了你。” “今夜,将她洗干净,换身衣服,抬到府上侍候。” 早有传闻,寂平潮以折磨玩弄女人为乐,时常有姬女被送入他府中,当夜寂将军府便会传来女人哭叫,声音凄厉,大半夜听着十分瘆人。 如此几夜后,那群姬女便像是消失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许温澜脸色煞白,瘦削肩膀不受控制抖动了一下。 要她去寂府侍候,便等同于宣布了她的死刑,还是在缓慢的折磨中丢掉性命。 不过她刺杀败露,却没有被寂平潮用毒针送上西天,就说明原书的结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