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中,自然是伯玄最受冲击,他的眼中,父亲从来都是严恪高洁的化身,从小到大,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叛逆,都是父亲亲自教导,帮他走回正道。 他心中的父亲,卫道不屈,心怀苍生。而兄长,年少成名,世家风采,都会是自己和羲尊崇的对象。曾经以为父亲把赞许,期望都给了兄长,自己和羲玄都在他们的庇佑之下,多少是自由和快乐。但并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哥哥一直被牺牲,而父亲称之为大义。 伯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但依然强自镇定,越平静大家越不敢说话。 “沧海崖和莫关山,昊玄神骨护体,形神俱灭;莫小圆灵力低微,倒是神魂俱在。”顾兰持幽幽说道。 “看来光是思惘镜也难窥全貌,只怕她的来头我们漏了什么线索。”叶茶补充道。 “需要找一白趟白羲玄。”顾念持说罢,抬眼看了看伯玄。 “好。”伯玄旋即转身,虽声音如常,但隐约目及他肩头微微颤抖。 元夕宫里,彻夜灯火通明,伯玄进去的时候,羲玄轻叹道:这么晚你来找我?” “莫干山一战后,你为何与父亲决裂?” “如果你知道心目中那个正直高尚的父亲,原来为了罡天珠可以欺骗哥哥;为了长阳的声誉,可以在莫干山一战中,率先让哥哥被诛,我还能如何做到像从前那样,攥着父亲的衣袖,听他讲三界大义。” “当年仙魔大战,争夺阴阳册的时候,是谁放莫小圆出结界的?” 羲玄双目圆睁,不可置否的看着伯玄。 “姐姐,你即使变了音,我能分辨出来,那……是你。” 羲玄在追问下,痛苦异常,是她让莫小圆出结界的。当年莫小圆和自己徒弟斗法的时候,明明武功路数不正,身份可疑,偏偏昊玄给了她一掌,包庇了她。想细查一个弟子来历并不难,羲玄很快就知道莫小圆是来自木兰宫的细作,可是哥哥为什么装作不知道呢?他们在宫里日日相对,而青梅竹马的自己反而成了唐突之人。 昊玄是自己的哥哥,虽然并无血缘关系,但也只能是哥哥,可是哥哥的眼里怎么能有别的人,一个细作,一个卑贱到尘埃里邪魔歪道。那天她只是相让余小圆暴露,让众人看到她的企图。她的可憎,但是哥哥为什么要和她一起跳下沧海崖。她的哥哥怎么能舍下她。 羲玄还在恍惚中,又听到伯玄叹道:“姐姐,当年神魔大战,你诱使余小圆魔性大发去抢阴阳册,你的道心呢?” “道心?那是你们在信道,我只不过是生在道家罢了。那一天,我是想让莫小圆众目睽睽暴露身份,所以我去通知她战况,但是哥哥却最后为了她跳下沧海崖。” 羲玄声嘶力竭到眼泪止不住打在了脸上,这是她隐秘在内心无人所知的秘密。她本以为不会和任何人说,但是当伯玄问自己的时候,羲玄想承认,想倾诉自己的故事,她不只是众人眼中受人艳羡的长阳掌门之女,更是一个喜欢了一个永远不能宣之于口只能站在身侧的妹妹,一个为了眼中的邪魔细作,把自己也污了的羲玄尊上。 自己成了自己也不喜欢的样子,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动了杀心,可最后沧海崖,害了昊玄的回头来是自己,即使到了莫关山,也依然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世人面前,为这个卑贱的细作身殉。 伯玄看着眼前又狠心又后悔的姐姐,自己心里凉得漏风,但还是要把自己带来的问题问清楚:“莫小圆只是一个木兰宫弟子,如何能破开罡天珠结界,去抢夺阴阳册,两次坠崖都不魂飞魄散?” 羲玄满脸泪痕地瘫倒在立柱旁,她看到了伯玄那陌生与不忿的目光,她自小的骄傲被刺痛了,嘶哑地喊道:”莫小圆不只是个奸细,她还是个怪物,体内不仅有摄魂蛊,还有一股隐藏的真力。在长阳时,哥哥消耗罡天珠之力帮她压制,后来哥哥被她诓骗到木兰宫,连我都不认了,两次为她身死,难道她还不该死。” 伯玄锵然吼道:“这桩桩件件,莫小圆到底哪里该死?” 羲玄眯起下上的双眼,乖戾地看着平日这最听她话的好弟弟,愈发疯狂:“伯玄,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伯玄全身也没有了力气,他的父亲,哥哥,姐姐,在他心里全都不一样了,心里仿佛接连崩塌的废墟,失魂落魄地在羲玄的惨笑中,离开了元夕宫。 而叶茶和顾念持这边,本来第一时间就要去莫关山的结阵,出发前元明尊上给了他们指点,这次要想入阵,破除余小圆的怨念取回罡天珠,需要摄心蛊的蛊心。 这蛊心就在木兰宫的禁窟。 这次叶茶和顾念持二人去禁窟,按照提前从长阳机要中找出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入口。 叶茶抬剑往机关眼上一戳,石门瞬间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