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那曲子的缘故,慕泠槐回宫后睡得很安稳。 沾到床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她醒过来时谢安宁坐在她床边,举着一根针在火上烤。 慕泠槐先是一惊,然后开始笑,她问道:“安宁姐,你做什么?” “你鞋上不干净。”谢安宁将烛火放到一旁,那针明亮得晃眼睛,她问慕泠槐:“昨晚我走后,你去哪了?” 慕泠槐从床上坐起来,推着谢安宁的手腕将那根针推到一边,讨好地笑着道:“别伤着我了。” “你知道大夫最讨厌哪种病人吗?不听话的。”谢安宁不依不饶追问:“快说去哪了?” 慕泠槐调皮地眨眨眼,“真的要这么逼问我吗?” 谢安宁不为所动,重新让那根针晃她眼睛。 “去陈王府了。”慕泠槐快速道。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但慕泠槐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不想说出口。 可面前人是谢安宁,慕泠槐又觉得或许她能给出自己答案,不想隐瞒。 “哦。不和我一起去,反倒背着我一个人过去。”谢安宁瞟她一眼,酸溜溜道:“昨夜里不是说‘再等等’吗?敢情就是等到我不在的时候啊。” “怎么?是觉得我不会武功,不想带着我一起吗?”谢安宁低头用衣袖拭上眼睛,自嘲道:“我是累赘对吗?” 她突然觉出了一些慕泠槐在卞良哲面前“装模作样”的趣味,一边演一边在心里想着假如被慕泠柏看到,他会是什么表情。 “可难道是我想当个累赘的吗?学了医哪来的时间学武,你们这些个高手受了伤生了病,不还是得来找我吗?” 慕泠槐知道她是故意的,看得有趣,在心里闷着笑,配合她撒着娇哄她道:“安宁姐安宁姐,都怪我,原谅我好不好?” “不原谅。”谢安宁演着演着,居然还真的挤出了两滴泪,“就只会说好听的哄我,旁的什么也不告诉我。” 慕泠槐忍到这里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被谢安宁斜了一眼。 慕泠槐:“抱歉,你继续。” 谢安宁放下手,边捋自己的衣摆边道:“还继续什么继续,感觉都没了。” 慕泠槐在自己手臂上面掐了一把,眨眼间就掉下泪珠。 谢安宁:“……” 慕泠槐擦干眼泪,突然正色道:“我昨晚睡前,摸到了陈王的笛子,不知道脑袋哪里出问题了,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在外面了。” 谢安宁问:“你觉得是自己出问题了?” 慕泠槐敲敲自己的脑袋,点了点头。 “脑袋吗?”谢安宁指尖在她胸膛轻点,问:“就没想过是这里的问题?” 慕泠槐恍神一瞬,摇了摇头。 之前那段时间里,她屡屡在卞良佑面前伪装,让他卸下心防,以此来试探他。 慕泠槐知道那些事情不足以让她在意,可现在谢安宁这般一说,她好像还真的觉出些那种意味来。 可她从不觉得自己会是随风倒之人,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自己对卞良佑的在意不一般。 或许卞良佑在她心里确实与旁人有些不懂,但要说她对卞良佑真的有那种意思,慕泠槐断断是会立刻否认的。 “行罢。”谢安宁不再多说,只道:“你觉得不是就好。” 她叹息道:“毕竟我从不认为这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 慕泠槐问:“怎么说?” 谢安宁:“同你大哥认识之前,我终日在江湖自在,日常惦念之人唯有安寥一个。认识他之后,心里惦记的人也多了一个,游走江湖是便会想着若我死了,这世上就有两个人为我伤心。于是前怕狼后怕虎,就没那么自在了。” “以前的我,甚至敢孤身一人斗山贼。”谢安宁摇摇头,无奈道:“可现在,哪怕是碰到有人在我家店铺里为非作歹,我都要去找店家来处理,再不敢一人往前。” 慕泠槐皱起眉,“那真的是,太讨人厌了!” “也不能这么算,还要看看对方是否值得。我和你大哥五年前就在一起了,但他只告诉过你们有我这个人的存在,从来不知道我是谁。”谢安宁道:“这是我与你大哥之间的约定,他一直都在遵守。” “行走江湖这些年,你大哥同样也在辗转各处,但只要有机会,他就会过来找我,和我待上仅仅只有一柱香的时间。”谢安宁笑了笑,问:“很可笑吧?但我们两个居然都觉得很不错。” 慕泠槐不为所动,更加坚定心中信念,道:“确实算不上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