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廖抬脚,走到卞良佑身后,弯腰凑到他手腕的位置,吃惊道:“这是什么毒?好生厉害!” 齐然伸手挡在他脸前,另一手扯着他衣袖将他拽着离远了点,“少爷小心。” 卞良佑慢悠悠转过身,脸上泪痕斑驳,眼睫毛全部黏在眼睑,“现在少爷还认为我和狗皇帝是同一人吗?” 谢安寥迟钝地点了几下头,又猛地摇头。 卞良佑:“那可以把我们松开了吗?” 谢安寥斩钉截铁道:“不行!” 指指慕泠槐,又指指马骐,“这两人一个是狗皇帝的贵妃,一个是狗皇帝的禁军首领。至于你,和他二人待在一起……” 早先就已经开始后悔自曝身份的马骐:“……” 他怎么没一巴掌打晕自己呢? 正当他打算以头撞墙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凄厉大喊。 那厢慕泠槐已经瘫坐在地上,泪珠扑簌簌地掉,比刚才的卞良佑哭得还凶还猛。 她道:“公子你不知道,我本是桃花城普通人家女子,一家人生活和乐美满,却被那狗皇帝强诏入宫,封为贵妃,从此不见天日,日日思念家人却毫无办法……” 马骐呆若木鸡。 他能给自己找一个什么身份,是和狗皇帝对立的吗? 好像不能。 “……” 正思索着,他在慕泠槐的声音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身后的那位将军,姓马,是个好人,因为见不得我日夜痛苦,才让我换上男装,悄悄带我出了宫,要将我送回家中,与家人团圆。” 竟然还能给自己也找到理由,马骐佩服至极。 不想谢安寥突然问:“可是为何是他带你二人一同出宫,若是送你回去,只带你一人出来不就行了?还有,你分明武功高强,一个人出宫,对你而言,不算难事。” “况且,”他指着卞良佑,“这人在放血之前,曾说自己要回宫复命,又该作何解释。” 他下决断道:“我看就是你们三人都在为那狗皇帝效力,说瞎话诓我!” 慕泠槐站起身,难为情道:“马将军要带我二人一同出宫,原是因为、因为……我二人相恋,不愿分开。可这人,废物得厉害,翻墙都翻不过。幸亏马将军忠勇义气,看到后不仅助我二人出宫,还要将我们送回家中。” “至于这废物口中的‘回宫复命’,实在是因为中毒已深,脑子也不清醒了,只记得狗皇帝日日都在使唤他。”慕泠槐哀痛欲绝,“说起这事,我也是伤心得厉害。正准备看过父母、享受了团圆的美好以后,就和他……一同赴死。” 这下对慕泠槐震惊又佩服的人不止马骐一人了,卞良佑也转过身看着慕泠槐,眼中盛满错愕,嘴上还不忘附和一句,“是,马将军于我二人,有大恩。” 谢安寥:“!” 狗皇帝的替身和狗皇帝的贵妃……给狗皇帝戴了顶绿帽子! 谢安寥简直要被这故事惊掉下巴,思考半天都思考不出什么结果,扭头看看齐然,齐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给不出来什么看法。 谢安寥只得自己动脑,好半天才磕磕巴巴问道:“你们,如何,证明?” 卞良佑被问住了,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怎么解释,恍神间下巴被一片柔软触碰,温温热热的。 他猛地垂睫,看到了慕泠槐一头秀发,被发簪要散不散地拢着,桃花味道的头膏随着呼吸灌入鼻腔。 明明是清淡的香味,卞良佑却觉得像是被迷惑了。 一时间,他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停止下来。 这时间漫长又煎熬。 直到空气中重新响起慕泠槐说话的声音,卞良佑仍然觉得那感觉不曾远离。 “现在,你可信了?”慕泠槐问谢安寥道。 谢安寥脸红到脖子,转过身边跑边支支吾吾道:“下次再说!我要去吃饭了!” 慕泠槐在他身后大喊:“公子别忘了给我们也送一份!” 卞良佑:“……” 慕泠槐坐回地上,冷静道:“我确实是有点饿了。” 马骐悠悠出声,“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卞良佑:“……” 慕泠槐不以为意:“本来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必介怀。卞良佑,刚才情况实在是危急,这才多有冒犯,望你见谅。” 卞良佑脖子慢慢浮上薄红,脸颊滚烫,道:“无妨。” 似是觉得还不够,他又补充一句:“我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