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水鬼其实是不需要睡觉的,夏小五时常睡觉的原因主要是她太无聊了,毕竟在一个地方待了快两百多年了,再有趣,再美,她也没多大兴趣了,她也不常上岸,毕竟她不是人,这人间也不一定欢迎她。 所以,夏小五知道宗信在撒谎,她静心凝神听了一晚上,隔壁时不时会传来抽泣声。 翌日一早,宗信便和劳管家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们也渐渐上门了,并不怎么宽阔的宗府显得有些拥挤。 葬礼会持续一整天,在这期间,宗信作为宗家少爷,他会负责招待所有人,同时,他还要把控厨房的伙食进度,避免中午摆席误了时间,此外,下午的送葬队伍,晚上的殡仪乐队等等,都需要他来管理。 一整天下来,宗信几乎忙得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好在整个流程并没有出错,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夜晚来临时,葬礼终于到了尾声。 夏小五独自坐在屋顶,她伸直双腿,左手撑着,右手懒懒地提着一个银色酒壶,时不时仰头灌一口。 她看着远处热闹的众人,神情有些恍惚,两百多年未曾见过这般热闹的人间景象,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楼底下突然响起了一阵低声交谈声,夏小五循声低头看去,是来吊唁的两个宾客。 “这宗家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你这话怎么说?” “你看,五年前宗家夫妇死了,现在那个老婆子也死了,劳管家也快了吧?就一个宗信还在,常言道多子多福,宗信今年十八岁了还没有姻亲,这怎么可能有福气。” “我听说今天有几家来给宗信说媒?” “是有几家,这也正常,宗家有钱,又只有一个少爷,谁家的姑娘要是能嫁进来,这宗家的财富不就到手了?不过啊——” “不过什么?” “这话我就跟你说说,你别跟别人讲。” “好好!没问题,你快说!” “我听说宗信的命是孤命,专门克死身边人的那种。” “真的假的?”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想啊,宗家夫妇年纪轻轻就死了,不到五年,那老婆子也死了,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 两人似对这屋子感到晦气,不愿多待,走路的脚步都快了许多。 夏小五翻了个白眼,两个大老爷们,嘴里吃着别人家的东西,还对别人家的家事碎嘴子,真是让人讨厌。 这时,她余光突然瞥到屋下靠着木柱子的宗信。 他整个人隐在黑暗里,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刚那两个人的交谈。 大概,全听到了吧。 夏小五心中突然一紧。 等到那两人走后,宗信才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他面上冷静,看似与往常无误。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其实是不需要整理的,不论是什么时候,那一身白衣永远都是整洁的,衣领妥帖地在喉结下交错,只偶尔会露出些许白皙的锁骨。 有人进了院子,看到宗信,笑着赞叹道:“今天宗少爷劳累了,年纪轻轻的就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好,真不愧是溪川书院最优秀的学生。” 宗信还是那个与往常无二的宗信,礼貌又温和,完全看不出刚刚才听过碎嘴子,他笑道:“您过奖了,该学的还有很多,若是有不足之处,也请您多多包涵。” 两人简单交谈一番之后便分开了。 夏小五曲着膝盖,垫着下巴,看着宗信的背影,她想了想,起身跳下屋顶,飘到宗信身旁,直接说道:“你听到他们说你了吧。” 宗信被她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夏小五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宗信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嗯。” 夏小五:“从今天开始到未来一个月,我都会保护你,所以你需要我帮你去揍他们吗?揍到包你满意的程度。” 宗信轻笑:“不用了。” 夏小五反问:“真的?” 宗信停下脚步,看向夏小五,笑道:“真的。” “其实我并没有需要你保护的地方,或者说,我作为一名男子,怎么能让你来保护我呢?再说了,武力也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宗信认真道,“其实我并没有在意他们说的话。” 夏小五还是不信:“真的?” 宗信笑道:“真的,他们只是我人生的过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