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女初来,换了衣裳,进了吃食,在林旧房中齐坐安神,或许是心中有些许惭愧而成的芥蒂,又或者处在初来乍到的惶恐未知之中,整个下午,除了小荣偶尔和肖朗儿唧咯两句,旁人并没有多话。 晚饭之后,雨势见停,一道彩虹铺陈开来,很久没有见到这般南国景象,离着窗边最近的黎涓一时神往,便起身来到窗前观看,霞光映在她饱满的脸上甚是青嫩欲滴。 “好美的彩虹……” “想不想我带你们去山上看看?”门外,李长平敛起长伞,笑道。 除了林旧三人是见过的,黎涓并身后众女并不知来人是谁,也有聪明的猜了个八九分——来人许是绥王,也就是她们今后要侍奉的人,这座府邸的主人。 盛吉一直在姐姐身边,此时见李长平进来,忙提醒这是少将军。 “陈妈妈说我们此来是见绥王的,难道不是绥王爷吗?”小荣低声问吉儿。 “是我,他们说的绥王。”李长平道,“我不大喜欢这个称呼,军中人称我少将军,你们也这样称呼吧。” 众人反应过来,忙一一拜下,口称:“少将军万安。” 李长平一笑,将手中折伞交给女使,从众人身边走过,只捡着一身白衣的林霜霜扶了起来:“一路辛苦,都坐吧。” 众人依言分坐回自己的原位,李长平便坐了林旧的位子,林旧没的坐。 “可分配了宅子?”李长平端过女使送上的新茶,抬起头问想要挤在肖朗儿身边坐下的林旧。 “啊,还没有,我不大会。”林旧又无奈地站了起来。 “总要学的,不过,若是你伤未痊愈不便劳神,就请这位……”李长平抬头,看着林霜霜,“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民女林霜霜。”林霜霜站了起来。 “就请林姑娘代劳也好。”李长平笑着,眼光有意无意略过林旧。 对于这个决定,除了小荣给了林霜霜一个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其余众人谁也没有显示出吃惊,包括刚刚被剥夺了分配“权力”的林旧。 意外也不意外……林霜霜没有推辞,显得倒是比“夫人”林旧还大方一些:“来时听陈妈妈讲,少将军内宅除正房以外,还有东三西二五间宅子,敢问少将军,可是这些?” 李长平点了点头,满含笑意。 “如今夫人住了正间,肖姑娘和盛姑娘住了东边两间,我们后来的四人还有三间可选。”林霜霜说得不紧不慢,口齿清楚。 “姐姐可以和我住在一处的。”吉儿柔声道。 “我……”盛荣欲言又止。 林旧估么着盛荣的意思是不愿意,只是她偷窥了一下李长平的目光,硬生生又把话咽下去了。 “那剩下的三间,便给我们三人住,请两位姑娘先挑吧。”林霜霜话说得简短,她便是这样,一路之上也从不愿多说一句。 黎涓和叶碎萍瞧又不敢瞧李长平的脸色,终究在陌生又将会亲密的关系里,在被迫又忽然并不那么抵触的境况里,一时的紧张惧怕倒是被羞涩占了上风,脸上一阵一阵红云泛起,又被一阵一阵的自恼压住,端得像是没有涂抹均匀胭脂:“我们并不敢,全凭少将军和姑娘做主。” “那我便住了西边吧,听闻离着花园近些。”林霜霜不想再耗下去,说罢看了看叶碎萍,“叶姑娘可愿意和我同去西边住着?” “愿意的。”叶碎萍忙应,对于八个人中最不爱说话的人来说,这三个字都算长句子了。 林霜霜点头,回身向着李长平伏了伏:“少将军,已经分派完了,您示下。” 李长平含笑理了袖子:“不错,正合我的意思,就还劳你着人去安插布置吧,只是看顾着些,不用劳神,陈妈妈自管了。” 林霜霜应是,并没有多看李长平一眼,由女使引着先去往自己房中,再行布置安排。 “刚才是谁赞了彩虹?”林霜霜走后,李长平咬了半盏茶,望着窗外渐晚的盛夏黄昏,很是闲适,看起来暴雨临江造成的船舶危险已处理得妥当了。 黎涓不情愿站起来,她不敢不应,这两天时间里教他们规矩的人说过,绥王府是她们最后的出路,若是被从绥王府退出来,那就是个死,黎涓相信,她们都信,死了的不是没有。 那日之后,她们再没有见过玉莹…… “民女,民女黎涓。”黎涓道。 李长平端详了一下黎涓:“我也喜欢那彩虹,走吧,陪你去莽山,从那里可以看见山谷里彩虹的头尾。” 李长平携着黎涓的手离开后,众女在奇怪又有点尴尬的气氛里纷纷告辞,各自由女使带回了林霜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