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人绕过山石,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将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儿分开细问。 “你们放开,放开我,我要去找爷爷奶奶,放开我……”林旧哭闹不止,一心要摆脱众人投入崖下涧水。 “老庆呢?”面如冰铸的兵士成子拉住林旧衣领,将她提起。 林旧双目通红,一语不发,死死盯着他。 “我问你老庆呢?”成子与老庆一起在巨鹏营待了三年,份数兄弟,此时半坡之上只见林旧,不见其他人,这让他隐隐觉得不安。 “他死了。”肖朗儿道。 “死了?怎么会死了?他在哪儿?”成子低吼道。 林旧不说话,转过头看着山涧里匆匆的流水。 “姚伯和姚婶儿来救姚樱,同那畜生纠缠在一起,一起滚下去了。要不是我来得及时抱住姚樱,她也已经急得跳下去,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了。”肖朗儿挣扎了两下摆脱兵士,跑过来用力掰成子抓着林旧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这样的深涧,流水急迫,旋涡丛生,你以为掉下去还能活吗?” 林旧再一次痛哭出声,捶打着成子的手让他放开:“放开我,放开!” “你信不信我把你也扔下去?!”成子收紧林旧的衣领恨声道,他想象不出以老庆的力量身手怎么会和两个年迈孱弱的老家伙纠缠在一起,还一起滚下了山涧?可是他更想不出如果不是滚落山崖,他们还能在哪里?除了来路上有块大石头挡着,这四周都是光秃秃的草甸,一眼就能看出三五十米远,不是这条深不见底的涧水,确实找不到别的去处。 骤然抓住成子的罩甲锁扣,林旧一边哭一边笑:“那好啊,我们就一起下去,我也想去阎王爷那里问问,你们都是什么畜生变的?”话一出口,林旧用力推开身边的肖朗儿,倾尽全力向着背后的山崖直直仰去。 这一惊不小! 成子本能就向后撤,怎奈此时两人重心已失,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林旧扯进奔流的深涧…… 众人惊呼不已却救之不及! 垂直跌下,成子只能感觉自己狂暴的心跳,忽觉手腕一痛,成子感到自己倾斜的身体被手腕上劲猛的力道扯住,竟在片刻之间被径直拉了回来!一条三节化蛇鞭,如蟒信一般的鞭节卡在老成的手肘上,卡得关节脱臼一样疼。 “你给我死!”手起掌落,成子生死一线,恼羞成怒,刚刚站稳掌风直奔林旧面门而来。 “住手。”低沉的断喝来得及时而有效,成子暴怒之下却不敢违背这个声音,手愣生生停在了半刻。 林旧在心里呼了一口气,好险! 怎么能演得像?林旧一直想,除了自己要哭得声嘶力竭,向死不向生,还要有证人,比如随后赶来的肖朗儿,她要“目睹”一个“边角”,但这个“边角”要能清晰地在她的脑子里呈现出所有的前因后果,一个合理的前因后果。 这还不够,肖朗儿是护着自己的,她说的话会被怀疑,但成子就不一样了!若是让他也能亲身体验一下自己的“痛苦绝望”,那自然更有说服力,甚至不用说话。 果然,成子被林旧吓到了,一瞬间生死来回,他急着就用暴怒宣泄起恐惧,他要杀了差点带着他奔赴鬼门关的林旧。 能躲吗?能高抵抗吗?不需要躲,更不用抵抗,刚刚救了他们的人还会救她! 林旧一瞬间的判断,她决定冒险。 其实在众人赶来的时候,林旧就注意到了这个紧随其后的人,这个人林旧之前没在队伍中没见过,但他一点都不难认,缁装薄靴发髻高束,气场样貌迥乎不同于身边众人,正是北周向北也驰人的样貌,行走间微微生风,摆动全无,手中的花鞭并没有随着步伐跃跃扣动,这种灵活就像真蛇一样的鞭子,若想它不动,非要深厚的内力加持固定不可。 而且林旧注意到,这个人向前走的时候,周围的兵士会习惯性微微后退低头,难道……他是? 他是兵士口中的闫统领! 一经发现闫楼坞,林旧觉得这场戏最好的观众来了,省了多少口舌猜忌! “带回去。”没有多余的话,闫楼坞深棕色的眼眸之下不见半分情绪。 “闫统领,老庆怎么办?我们去下游找一下,说不定,说不定他还活着。”成子追了两步,着急道。 闫楼坞没有看成子:“这样的深潭,救不起人。” “可是……可是,自家兄弟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了,我们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成子不死心。 “那你去吧,从这里跳下去比走下去快。”闫楼坞冷兀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情绪,转身下了半坡。 众人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