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才进来。 兮月莫名瞅着她,敏感察觉。 道:“你怕陛下?” “娘子……”星兰声音有些抖,深吸了口气再开口,“您,昨儿您睡了,请了太医,后面,后面……陛下很生气。” “陛下发火了?” “没……没发火。” 兮月往屋外的方向看了看,笑了,“那就没事,别怕,他不会如何的。” “奴婢是怕娘子……” 兮月有些好笑,“这么几年了你现在才怕啊。况且,陛下的性子可一直没变。” “给我梳头吧,太乱不梳睡起来该打结了。” …… 日头偏西,热度却不减,只在风吹过时勉强有些凉意。 睡醒,兮月懒洋洋倚在床上,“今儿可派人去瞧了?” “回娘子,去了,”星彤上前一步,“说是已有几朵开败了。” “这么快?”兮月有些惊讶,离游湖才过去没几日。 星彤正要说得细一些,星兰从屏风后绕进来。 蹲身,禀:“娘子,媛嫔求见。” “媛嫔?” 兮月挑眉,“侍卫没拦?” 星兰点头。 “娘子若不愿见,奴婢便打发她回去。” “倒也不用。” 兮月起身,“梳妆吧,让人领她去小花厅。” 快到晚膳时分了,兮月可没有让人留膳的打算。 于是进去便问,“何事?” 媛嫔打着哆嗦跪下去,“妾求贵妃饶妾一命。” 兮月挑眉,“饶命?这从何说起?” 媛嫔,是兮月的老相识了。 那时,媛嫔、兮月和司应姝住在同一间房,后来又分到了同一宫,胆小怕事,几年来一直像一个影子一样跟在她和司应姝身后。 不过后来,陛下经常来她这儿,媛嫔便只往司应姝宫里去了。 媛嫔跪在地上,身子要立不立,扭着胯,人又战栗着,微微抬起的面庞梨花带雨,看得兮月直皱眉。 嚅嗫半天,最后眼一闭开了口:“娘子,妾,妾那段时日就只是听德妃的话多去她宫里坐了坐,她做什么事妾真的都不知道,求娘子饶妾一命。” 那眼泪直直往下淌,“这段时日,那么多人都被处决了,妾也知道很快就轮到妾了,妾真的受不了了,求娘子救我一命,求娘子救我一命!” 说着使劲儿把头往地上磕。 兮月一个眼神,几个宫女上去把媛嫔拉住。 “行了别磕了。” 兮月听懂了。 媛嫔这个人,真是一点儿没变,还是最擅长自个儿吓自个儿。 “谁说很快轮到你了?” 这人脑子真是白长了,陛下手下人亲自查办,她但凡有一点儿干系,就不会还好端端在自个儿宫里住着。 媛嫔抬起头,懵了,“不,不是吗,宫里都在传,妾……妾日夜担惊受怕……” “宫里都在传什么?” “传,传谋害皇嗣的人,都,都逃不掉。” “你谋害了吗?” “没,妾肯定没!”媛嫔一听恨不得立刻指天发誓。“可,可……” “那不就行了。”兮月不耐烦,“别整天自己吓自己,回去该吃吃该睡睡。” 媛嫔瞪大眼睛,“就……就行了?” 几息后,分辨出兮月没哄她,顿时感激涕零,又把头往地上磕,“妾,妾多谢娘子,多谢娘子!”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媛嫔人都不抖了,表情晕晕乎乎的像是突然白捡了一条命。 一扭一扭地起身,行礼,又往出走。 兮月余光瞥见,叫住她。 眉头拧着,目露嫌恶,“你这,扭来扭去的,跟谁学的?” 媛嫔察觉她不喜,僵着身子转过来,“妾,妾之前在德妃……前德妃的宫里,那嬷嬷在教,妾仔细看着偷偷学的。” …… 兮月自花厅走到寝殿门口,停住,悠悠叹了口气。 “娘子,怎么了?” 兮月摇摇头,抬步走进去。 她只是没想到,或者说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梦想着当将军的人,会把自己扭曲到学那些矫揉造作、讨好男人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