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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茧(2 / 3)

,你还在贴秋膘呀。”

火红的酸汤鱼火锅端上来,李蔓草眼疾手快地往里下了几片白萝卜,莹白的萝卜在琉流特有的红酸汤里翻滚着,热乎的空气里都多了几分清甜。

“冬天了,那更得多长点肉,不然多难熬呀。”

李蔓草和连思离都喜酸,吃碗面都能加完小半瓶醋。流琉离霁阳近,饮食口味以酸辣为主,从前两人跟着青城道人外出游历的时候到过琉流边境,尝过那的酸汤鱼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上京已经入冬,天气愈发干冷,酒楼里几乎每桌食客面前都摆了个热气腾腾的锅子:羊肉锅子、牛肉锅子、鹅肉锅子…各地美食的香气充盈于一室,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忽然有个稚嫩的嗓音喊了声:“娘,下雪啦。”

连思离朝门口望去,才一会儿工夫,雪片辛勤地将旧都换了新颜,在阴沉的白日里,织就了一地细碎的月光。

吴临风身披风雪而来,跟李蔓草抱怨她要的梅子酒有多难买。连思离笑着看他俩斗嘴,不说劝还拱火,悄无声息地吃掉了半盆鱼和半只羊腿。

很多年以后,回忆起那餐的场景,连思离还是会忍不住嘴角上扬。

酒足饭饱,连思离掏出梅山居士写的两本话本给吴临风递过去:“你看看里面的插画,是不是用特制的墨水画上去的。”

吴临风凑到鼻前闻了闻,摇摇头。他那鼻子都闻不出异样,怕是有点难办。

“会不会是纸有问题,要不要用火烤烤,或者用水浸泡下?”李蔓草刚提完想法,又当即否定了:“不太行,万一弄坏就不好了,《饲食记》有的是,《簪花记》可是绝版了。”

一筹莫展之际,连思离拿起一页插画对着光线照了照,在繁杂的墨色勾勒中,竟然暗藏了一条细线。

她又翻看了所有的插画,无一例外,这些画中都藏了这样的细线。

这时,邻座的游商们正在讨论颇为受上京达官贵人们欢迎的“燕几”。所谓燕几,就是用于宴请宾客的几案。连思离在太子的宴会上看到过,那种家具是六件一套的长方形案几,既可视宾客多少拼合,又可分开陈设古玩书籍。

以这样的原理,有人又制作出了可在手中把玩的木板玩具“七巧板”,很受小孩子的欢迎。

连思离恍然大悟,拉着李蔓草和吴临风回到公主府。三人分头把画里的细线描深了,细线勾勒成各种形状,多见三角和矩形。

再把这些纸块剪下来按照七巧板的思路拼到一起,竟隐隐约约组成了一张新的山水图。

“这座山,看着好眼熟…是云锦山!”

连思离把图粘在一起,对着烛光照亮,山水图以云锦山为坐标,形成了一幅藏宝图。

“你们看这,特地被标注出来了,是不是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连思离顺着李蔓草指着的方位看去,那里处于云锦山的东边,没有明显的地标建筑,实在是太过模糊,无法确认具体位置。

光看这张图,实在找不出头绪,连思离有个大胆的猜想,或许话本里的插画亦是出自穆凌雪之手。按照这个思路,穆凌雪在作画时,她心里想的是谁,怕不是有心画给某个人看,才会把藏宝图画得这般笼统。

所有疑云在丹砂看到那幅画时都拨云见日。

藏宝地是她们的秘密基地。

那里长了一棵十二年树龄的杏桐树,是穆凌雪和当时还是陈静好的丹砂一同栽下的。它安静地站在那,在萧瑟的寒风里枝繁叶茂,在冬日的细雪里酝酿花苞。

或许还埋下了许多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按照山水图指示,太阳升至云锦山山顶,杏桐树投下的影子便应是藏宝地。

打开尘封的木匣,里面是穆凌雪留给众人的谜底。

“千红多劫,魑魅猖獗。以我之死,刺破长夜。”

读完长信,众人恍然大悟。迫使穆凌雪坠崖的,竟是她自己。

真相或许比连思离猜测的还要令人痛苦、恶心…以宏大的叙事来讲,是端坐朝堂的那群人可以载入史册的争斗。即便是扒开那枝繁叶茂的表现,敲开早已被蚀空的主干,也只能看到废墟之上的蛀虫和它们圆滚滚的肚子。

千杯会里那些新贵族们,通过与旧贵族联姻壮大自己的势力,却又不想永远低人一头,他们暗地里投靠势头正盛的林家,而投名状就是献祭自己的妻子。

可如何让一盘散沙结成坚不可摧的利益网呢?

林家想出了交换杀妻的“游戏”。为别人的妻子精心谋划一场死亡,再沉默地围观着自己妻子香消玉殒。既可以抚慰可笑的良心,又抓住了别人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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