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 送走长霆后,连思离开始套王世文的话。 “我上无父母,下无血脉,一个孤苦伶仃地在上京,虽说有皇帝舅舅庇护,可是他老人家要顾的事太多了,我又算个什么东西呢。”连思离喝酒总是越喝越清醒,糊弄起人来倒是声泪俱下一点都不含糊。 “贤弟真是会说笑…你的身份…那是何等尊贵,就连那长府的嫡公子,不也得上赶着巴结您吗。” 王世文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响,他知道以自己的官职和势力根本无法与长家搭上线,所以先曲线救国,来巴结这位暂时还不得势的王爷。 “王兄说笑了,长家怎么会巴结我呢,不过是家父在世时与长相交好,人家看在故人面子上多多照拂我几分罢了。”连思离故意让人觉得是她攀上了长家的高枝。 “平南侯与长相竟还有如此渊源!”王世文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他心里盘算着,然后献宝似的给连思离出主意。 “您要是真想在上京立足,不如考虑娶一位名门淑女为妻,长相不还有一位小女儿待字闺中吗,跟你甚是相配啊。” 连思离苦笑:“长相的小女儿,我没记错的话人家才十四吧,还没到婚配的年纪,而且就算要婚配,我这名声…你是知道的。” 王世文不以为然:“您那叫风流…韵事,不打紧的。不过…长家确实不好惹,娶妻,里面学问大着呢,门第要高,又不能太高,不能太高…” 王世文说着说着,就抱着酒壶,靠在身边的树旁睡下了。 连思离见不能套出更多话,刚准备回房,就听到不远处两个醉鬼在聊闲天,他们提到了长玖为的名字。 “长家那个义子,还真是命好,长相宠得他比亲儿子还亲,直接给他开了个麒麟书院,再过十年,满上京的达官贵人都是他的门下弟子,还不得横着走,太子都不一定有他风光。” “嘘,小点声,你不怕掉脑袋啊…嘿嘿,不过,那小子确实命硬,你知不知道他额头上长了一粒黑痣,听说长那样痣的人,克父母克兄弟姐妹克子女,谁跟他亲近他克谁。” “难怪啊,我听说他刚被长府收养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妹妹,结果妹妹刚过豆蔻之年就夭折了。” “不仅如此,听说他还因饥饿弑母,吃了母亲的肉才活下来的。” “真是可悲可恨啊。” 那二人虚伪地感叹了一阵,转头又聊起了别家的闲话。 吃/人/肉,听到这里,连思离记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不是恶心得想吐,那是一种从心底升起的悲凉,蔓延至四肢百骸,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已跌入深渊,却反抗无能的无力。 “记住这个味道,这是乱世的味道,乱世之中,人是无法为人的。” 连思离永远记得师父青城道人说这句话时的神情,看不出悲喜,超然物外,她不入世,只是指引着她历经人间苦难之后,再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 直到日落西山,连思离还是把自己锁在房里。 李蔓草端来清粥小菜,好不容易才敲开了她的房门。 她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慵懒的散着,难得有点木讷的样子。 李蔓草摸摸她的额头:“不烧呀,你是喝醉了睡了一会吗?” 连思离没说话,揽着她的腰,把头靠在了李蔓草身上:“蔓草,我有点冷。” 李蔓草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用手指轻轻梳着她顺滑的长发,只是陪她坐着。 半晌才说:“我们不争了,随便去哪都好。” 连思离摇摇头:“我没有退路,但你是有的,如果你累了,随时可以离开的。” “说什么傻话,”李蔓草抬起她的下巴,瞪着着眼睛,无比虔诚地说道:“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连思离眼眶湿润,却笑出了声:“我可比你大两岁,这么不尊重人的吗,这么多年都不肯叫我一声姐姐。” 李蔓草也红了眼,从小到大一路走来,她是最知道她吃过多少苦的,也知道她身上背负了什么。 她没了父母没了哥哥,甚至连名字都没了,李蔓草知道自己嘴快,哪怕私下里也不敢叫她的真名,怕就怕叫习惯了会脱口而出。 “呵,你还有脸说,明明是姐姐也没见你有个姐姐样,什么时候不都是我护着你。” “行行行,以后我都叫你姐姐,蔓草姐姐,好不好。”连思离又嬉皮笑脸地贴了过去。 说笑间,一支从屋外射进来的箭直直插进了屋内的柱子上,那箭上还绑着一张纸条。 王世文,有难。 “送信的人应该没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