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 他满是伤心地望着近在咫尺,却爱而不得的苏玥,他想开口再说些什么来挽回这一切。 可他尚未来得及出声,一直埋在他颈侧的苏玥,先一步抽泣起来,直至愈演愈烈,变得泣不成声。 沈沐辰从未见过哭得如此伤心的苏玥。 此时她的每一声抽泣,都如无形的利刃一般,将他的身心一同刺得鲜血淋漓。 他只得心疼不已地重新拥住了苏玥,而后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嗓音,安慰着苏玥:“玥儿,怎么了?别哭,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走便是,别哭。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去做,别再哭了,玥儿……” . 苏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放声痛哭过了。 在沈沐辰离开的这三年里,她无人哭诉,只得独自躲在角落里无声垂泪。 而在沈沐辰归京的这数日里,她不再敢向他哭诉,依然只能独自饮泣吞声。 可此时,尚在发热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苏玥,失了所有理智的苏玥,失了所有安全感的苏玥。 当其再一次看到最信任、最亲密的沈沐辰时,连日来积攒的所有委屈,所有难过,便再也藏不住了,尽数宣泄而出。 . 沈沐辰心疼地抬手,不断试图抹掉苏玥脸上的泪,可那泪竟如何都止不住,如何都擦不完。 沈沐辰:“玥儿,别哭了~小病秧子,别再哭了,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的眼泪~告诉我你为何哭,好吗?相信我,让我帮你,好吗?不要一个人难过,你还有我啊,让我为你分担所有的难过,可好~” 语毕,不知是那声熟悉的‘小病秧子’,触动到了苏玥,还是那句‘我帮你’,触动到了苏玥。 悬崖边的她好似终于等到了,那个能够救她,愿意救她的人。 最后,她朝着那个走来的人,声泪俱下地,求救道: “沐辰,芳慧死了,兄长说她是畏罪自杀,说——说她叛了我。 那天芳依还说过,她是因为我才变成如今那副样子,她说因为我,她们在相府挨了许多许多打,她说因为我,她才被逐出了相府。 沐辰,我好难过啊~ 芳依说她出去后,被近百个人糟蹋过。 我还,看见了她被失去的左手,她说那是被别人剜去入了药,她说她也要将我入药。 沐辰,我好发怵啊~ 兄长今日也同我说了很多很多,难以入耳的话。 他还想将一未犯错的奴仆,当众杖毙,我想冲过去阻拦,可是我被他牢牢擒住,动弹不得。 沐辰,我好害怕啊~ 那条巷子好深好深,那个关我的柴房好黑好黑,那里的人污秽不堪,那院中女人们的惨叫声很大很大。 可不知为何,那院中的男人见此,却毫无怜悯之心,依然满是戾气地实施着暴行。 那里的男人和女人,就如同今日那被施杖刑的杂役和兄长一样,都是一方在哀嚎惨叫,而另一方在继续逞凶肆虐。 沐辰,我十分不安~ 柳世芝说,那些生而为奴者,其本身便是错,可我为何感觉自己永远亏欠了芳慧; 沐辰,我好害怕,好害怕~ 一时之间,这四周不知为何, 仿佛突然冒出了许许多多面目可憎的恶; 仿佛突然生出许许多多撕心裂肺的悲决; 仿佛所有的一切,包括你,都在变…… 沐辰,我不明白~ 曾经的我,以为这世上最凶横的事,莫过于母亲对婢女的呵斥。而那时的我,竟全然不知,远比这几句呵斥更为暴戾的事,还有许多许多; 曾经的我,以为这世间最大的苦难,莫过于每日都要服下许多许多难以入口苦药。可我竟全然不知,那更为苦痛的是,以人的皮肉骨血作为引子的药; 曾经的我,以为这世上最凄悲的事,莫过于似我这般每日被困于,小小的樊笼之中。可我竟全然不知的是,那更为悲惨的是,每个奴仆身心上,生来便被烙上了,千万斤沉重的枷锁; …… 沐辰,从来没人告诉过我这些。 我被完全隔绝在一个看不见恶的樊笼之中,我自怜、自怯、自怨地过着每一天,我以为会一直,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我彻底消逝的那一日。 可为何,如今要将这些我从未知道的,这些令我深深畏惧的,一齐向我展开。 原来所有被写尽的、被歌颂的风光霁月,都只是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