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和那碗苦得离谱的汤药做斗争。 反而是一旁芳慧激动地说着:“小姐,想求娶您的人现已多到可以排到塞北去了!” 苏玥放下药匙,拿起一个蜜饯,边细细咀嚼,边不喜不悲地回应道:“非也,他们想要求的不是我这个病秧子,而是宰相女婿这个一步登天的身份罢了。” 芳慧怯懦道:“小姐怎可妄自菲薄,您这般好——” 哪知还没说完,便被苏玥打断:“还是太苦了。” 芳慧看着桌上还剩半碗的药汤和已被清盘的蜜饯,便又好笑道:“那我再取盘浆果来。” “嗯。” - 三月二十四。 丑时,相府上下便早早地开始为春日宴做起准备。 巳时,宾客至,苏相亲迎至宴上,饮酒品茗,吟诗作赋,丝竹并奏,偌大的相府瞬间热闹起来。 可这番热闹传至帷幔后的苏玥耳中,却未掀起半分波澜。 此刻,她身处宴席东侧的帷幔后,淡淡地打量着到场之人,除去她在册中勾选的八位,父亲应是又择了七人赴宴。可这十五人她从未见过,竟是与册子那些家世姓名完全对不上了。 正在苦恼之际,一侧的母亲轻声问道:“玥儿如何?可有中意的?” “嗯,就是不知家世为何,是否堪配。” “无须担心,宴上之人都是你爹亲自挑选的,家世人品俱优,你只看中意哪个便可。” 苏玥低声回应:“嗯,我晓得了。” 言罢,她便出神地盯着宴上之人。但不知为何席间的一切都未走进其眼底,就连身侧的母亲何时离去她亦未有所觉,仿佛这世间又只余她一人了。 …… 直至未时宴散,一声温朗的“苏姐姐,在想什么?”才叫她回神。 她蹙眉偏头望去,淡漠的眸子里映着一个高挑的少年。 少年身着竹纹青袍,头束白玉发冠,面容清秀端正,周身气度风雅。 观其应是温润知礼之人,但这声“苏姐姐”喊得委实有些唐突。 她疏离地问:“你是?” “柳世芝,苏家姐姐可是忘了我?”少年虽说着责问的话,但眼眸温煦,眼角微扬,令人无端地感觉亲近。 苏玥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才将将想起,此人应是柳太医次子。 可他们二人之间并无很深的交集,如若硬要攀扯,也是沈沐辰早年间与他有些交情。那时柳世芝总是去祺林院找沈沐辰游玩,只有在祺林院找不到沈沐辰时,才会来潇湘苑寻他。 男孩子们聚在一起总是有很多话题,且这些话题多半是苏玥完全参与不进去的,更别提苏玥还是个无法外出的病秧子。是以,在她的印象里,那时的小苏玥总是隔着窗花,眼巴巴地望着二人相谈甚欢、结伴而出的背影,心中满是钦羡。 但这样的时光也就持续了两年左右,苏玥便再也未见过柳世芝,所以今日未能认出。 “咳咳咳——许久未见,一时未认出来。” 虽然苏玥身处宴厅东侧避风的角落,其前亦有厚厚的帷幔遮挡,但此处到底不比暖阁内温度高,是以苏玥还是染了几分微弱的气咳。 “苏姐姐,可是出来太久又着了风。宴已散,尚在前厅送客的苏世伯,让我转告于你,不必等他,先回去歇下便可,他晚点再来寻你。” “嗯,好。”言罢,苏玥便起身离去,哪知没走几步,发现柳世芝也跟了上来,她顿住脚步,疑惑地回望着他。 少年谦谦:“我需随你一同回潇湘苑。我爹今日宫中有事走不开,所以特遣我来给你请脉。” 苏玥依然未动,面色淡漠地打量着他,似在考究其话中的真实性。 面对这样的审视,少年也不脑,反而继续温煦地说着:“苏家姐姐可是不信我?” “嗯,是有几分。” “这三年我在南方的本家研习医术,现学有所成才得以归京,你尽可放心交于我便是。” 苏玥又打量了他几分,并未在言语,只想着如何将他赶走。 可柳世芝却又继续没有眼色地说着:“苏家姐姐,方才在宴上可有中意者?” 苏玥眉头轻蹙地回望着这个看似温煦有礼,却句句冒犯的少年。 “这是我的私事,不便与外人道之。” 柳世芝见她脸色有几分不渝,赶紧解释道:“我只是——只是看你在旁兴致恹恹,故才这般问你。而且——而且——我想说——如若你方才没有中意者,我便毛遂自荐。”语毕,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