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中山的主仆,仗着自己神明之身,诱拐须尽欢欢魁娘子,不成,便杀我武卫,烧我南市,残害无辜。我等虽区区妖鬼,也绝不可放任旁人践踏。”他盯着竹苓,又换上一副宽和样貌,“只是这位仙者,乃药神首徒,也并未参与中山主仆的恶行,那么南市,自然愿意为小药神开一条路。” 他摆了摆手,身后的武卫随之退开,一字的人墙展开一个豁口。 “小药神,请吧。” 竹苓没理谭延昭,脚下更是纹丝不动,她看着花灼,微微摇了摇头。 她不能走。 逐神坎偏远,谭延昭又来势汹汹,上天搬兵根本来不及。况且,花灼是伤病之身,又背着诅咒,而她是药神,是医者。 于理,相比于离开,她留下,能做的事更多。 于情,一个医者,没有把病人丢下自己逃命的道理。 但花灼,却希望她能出去。 “本就是我们连累了你,我太大意了,以为事情到了这一步不会再出岔子。无凭无据谭延昭不敢动你,只要出了界就安全了。” 竹苓还是摇头:“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他们明摆着是想要你的命,有我在,说不定还能撑到中山神来。” 她不是在征求花灼的意见,说罢,直接翻身下了马,朝谭延昭道:“我就在一旁观战,他是我的病人,等他下了战场,我还得为为他疗伤呢。” 这话对谭延昭来说,无疑天大一个笑话,他毫不遮掩地大笑出声,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疗伤?还是收尸啊。不过那样,小药神可就不能算我南市的贵客了。” 言下之意,若竹苓帮了花灼,就算是同谋,是南市要清缴的恶人。 谭延昭话音未落,他身后的武卫便齐刷刷亮出了刃,兵戈向前,带起一股凛冽的长风,夹杂着北荒大漠的白色砂砾,呼啸着袭来,惊得马儿隐忍着嘶鸣。 竹苓的长发和衣摆猎猎翻滚,劈头盖脸的风,刮得她小身板几乎站不稳。 说不怕,那是假的,她又不是司战的仙,平日里顶多挥挥药锄和小刀,根本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小药神......”花灼还想劝,但被打断了。 竹苓抖掉了袖子上的沙粒,又稳了稳微微发软的步子,跟谭延昭喊话。 “医者仁心,从来不问出处!一会儿若南市卿生命垂危,我也是愿意救的!”起初嗓子有点抖,到了最后这句狠话,倒是喊得格外透亮。 那谭延昭,本就对花灼这边磨磨蹭蹭、叽叽歪歪的做派很不耐烦,此时又被个小姑娘讥讽,气急败坏一挥手,也喊了起来:“少废话,犯我南市者,无论妖鬼神魔,诛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只听得刀刃撕破空气的鸣响,花灼勒马,一转身的功夫,已上来三人,两个飞身上来,于半空强袭,另一人长枪横扫马腿,斩其后路。 马吃疼受惊,还没窜出去,就被打折了腿,挣扎着翻倒在地。 花灼被逼得下了马,他手无寸铁,只得将手中马鞭绷直了,从后绞住一人的脖颈,以其为盾,冲杀上去,如此生抢下一把战刀在手,又扛着那人的尸体,抹了另一个的脖子。 连杀二人,妄念咒暴怒,剧痛正一寸一寸切割着他的知觉,眼前一片模糊,五脏六腑就跟绞在一起似的,仿佛要渗出血来。 这鬼地方,神仙术法都禁得,却还是挡不住这劳什子诅咒吗? 上去三个武卫,转眼功夫已经死了俩,谭延昭反而不急了。 因为就在花灼搏命拼杀的时候,不远处的南市上空,升起一串鸣箭。 看来那中山神主已经入了圈套。 万事俱备,他不由得开始祈祷,希望今天的运气还能再好一些。 听说花灼是伤病之身,又背着一个凶悍的诅咒,那么最好就让他死于这个诅咒,而非死于南市的刀下,若能做得如此好局面,就算多搭上几个武卫也是值得。 再说场上,花灼拼着剧痛,终于了结最后一人,三具尸体躺在地上,而花灼也几乎丢了半条命出去。 他弓着身子,拄着刀,颤抖着将全部力气都压在上面,不然甚至连站都站不住。 浑身都是血,早已分辨不出这套衣裳的本色。这些血有别人的,但更多是他自己的。 此时,他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即便如此,仍觉得胸中窒痛,快要背过气去。 怎么着都疼,连呼吸都带得满腔满腹刀割似的生疼。 他强撑着身子,缓慢地抬起头,视线缭乱无法聚焦,之能瞧见前方黑乎乎一片虚影,影中掺杂着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