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 咏夜心说,我不是哪家的仙。 你才是我家的仙好吧。 但她转念一想,这不是跟幻偶周旋的时候,且这幻偶,着实教人难以拿捏,相比之下,外面那个真的,竟显得老实淳朴,格外乖巧了。 她准备直接摊牌,不瞎耽误工夫,能问出线索便问,大不了,转了罗盘,我改日再来。 “我是中山神主,咏夜。” “花灼”嗤得笑了,这个时候,中山是没有神主的。 他不会看错,咏夜的确是仙籍,但称自己为中山神主,这个谎扯得,未免有点草率了。 然,当那枚隐世已久的中山神印亮在眼前时,就轮到他错愕了。 咏夜直接将神印搁在他手上,任凭查验。 “你倒也不必这么早就惊讶。”她心说,后面有你惊讶的时候。 遂将往生伞、幻偶、暗牢、山神官与飞廉遗命的事,捡重点的同他讲了。 这幻偶,继承了花灼的好脑子,桩桩件件这么老些事,错综复杂着讲开,幸而没被绕糊涂。 他偏头想想,似乎觉得有些滑稽,指着自己的一张漂亮脸,将信将疑道:“你是说,我,只是往生伞中的幻偶罢了。真正的花灼,在外面,遇着麻烦了,所以叫你进来,查找当年漏下的线索。” “对。”咏夜点头。 “而且,飞廉死了,花灼蒙了冤,从暗牢出来,当下成了你的神官?” “是。”咏夜再点头,怕他不信,遂拿出了小罗盘,“不信的话,我给你证明瞧瞧。” 说罢,也不等人家回应,自顾自调了时辰。 他二人在今日相遇,自然而然改写了伞中将来的故事。所以往后调即可自证。 随着罗盘拨动,时间朝后飞掠,咏夜置身书斋之中,“花灼”却化作了跳动的影子。周围人影闪现,人生倍速嘈杂。屋外景致,也从夏末轮转到初冬,又从初冬回到当下。 一番操控,这个幻偶“花灼”,便带着今日的记忆,在咏夜的须臾之间,过了自己个儿的月余。又被生生倒回来,再现于今日彼时。 他游走一遭回来,瞧着有点恍惚,恍惚之后,还有点挫败。 那个时候的花灼,那样潇洒锐气的秉性,突然知道自己并非现实,仅仅是真身为了某些目的,召唤出来的工具。 而真身在外面,已失了盛意,褪了满身锋芒,虎落平阳。 困惑、不甘和气恼。这打击是很磨灭人的。 不过他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没说什么,而是绕过长案,去看咏夜抄录好的纸张 垂着眼,指尖落在浅白宣纸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过细瘦清隽的墨字。一目十行的看法,并未认真读,倒像是在走神,兀自想着什么。 一小叠纸很快翻过一遍,他遂抬了头,笑盈盈的,是狐狸的招牌笑意。 眼睛潋潋而有黠光,用戏谑和乖张,掩饰掉了那一点挫败。 他靠着桌边,两手一撑,就坐上了台案。 衣摆铺落在咏夜手边,她下意识撤开了。 “他在外面遇上了麻烦,所以造出了我。可诚如你所言,一个幻偶而已,外面发生何事,同我又有什么相干呢?我为何,就得帮你们呢?” 他长腿翘起来,胳膊支着膝盖,手托着下巴。随着咏夜的撤步,微微向前弓探了身子,居高临下地靠近。明明是很气人的话,反倒说得格外风流,眼中笑意深沉,带了钩子一样引诱。 是在调侃,是讨价还价,却将主动权尽数攥到自己手里,巧笑着勾引着,遑论他心里究竟作何所想,是算计亦或是坦荡,横竖一开口,先将你往他的陷阱里头勾拽。 这才是本相的狐狸精。 如此一比,外面那位,经过这许多年的沉淀,几乎算的上清心寡欲、立地成佛了。 咏夜心里是虚的,花灼在自己面前,除了黄泉小甜汤喝晕了那晚,可从未现过这般本相。这思绪在心中一个闪念,她潜意识觉得有地方不对。 虽为幻境、幻偶,可到底是依着花灼的灵魂捏出来的,是保真不掺假的。 这是同一个人,是同一个狐狸精。 花灼,在他心底里,是不是也压抑着这样的本相呢? 不过这个念头,在咏夜心中,也只是须臾一过罢了。当下,可没功夫细琢磨这个,眼前这位,有的她好对付。 “怎么不说话?”狐狸精偏着头,去寻她的眼,“咏……夜,是这个名儿吧,他怎么叫你?小咏?神主娘娘?还是……” 在“阿夜”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