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奉,古神们称之为,第一次神祭。由此,这个他便成了创世神后,这世间第一个神明。”面对承雩渐渐严肃的神色,云冢反倒笑笑,“古神们也将此称之为慈悲。当然这是他们编的故事,不排除歌功颂德、宣扬祭祀的嫌疑。无论是真是假,这终究也是一种说得通的慈悲。” “但这慈悲,最终还是走向了变质,然后覆灭。”承雩没见过那个远古的时代,但却听说过古神末年时世道混沌,睁眼亦如夜行,“若传说是真的,天道承认了那个慈悲,也没有阻止这场覆灭。” 云冢颔首,默默注视这个尚且年轻的天帝,他的手腕或许青涩,但心却澄明。 “所以慈悲真是宽泛,又难定夺。”承雩自语,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反而更加迷茫。 云冢指了指脚下的中山灵脉,那里的气泽已经逐渐趋于平稳。 “所以。”他接过承雩的话茬,“我倒是觉得,天道或许没有那么严苛。兼爱、悲悯,这些词都太大了,太没准儿了,或许中山神印只是选择了一个路见不平就愿意拔刀的人,或许祂选择的不是一个品质,只是一个人罢了。” “至于为何不是从前,不是以后,偏偏是现在。”云冢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这又可以作出很多解法,你说与从前想比,此番可见她对妖并无偏见,或许是对。我说从前她只是行举手之劳,如今却设身处地,或许也是对。也没准儿。”云冢抱臂似乎是在玩笑,“那中山神印偏是在今天与咏夜看对了眼儿,看着看着就跑出来了呢。” 闻此,承雩蹙起的眉头终于松了松。 云冢知他心中所想。承雩为天帝这么多年,虽年少,但谨慎,兢兢业业遵循先帝旧理,守秩序之道,将天地山海治理得安泰。这没什么不好的,但这却并非他的本心,所以这么多年来,这无情之道他恪守得算不上容易。 所以今日,云冢与他说了这许多,说慈悲,说中山神印,实则却是在说承雩他自己。 “先帝临终时,在一众皇子中,选择了你继承大统。我问及缘由,他说,因你有一颗澄明心。□□以来,仙界战乱频仍,到了今日,终得了几千年的太平。先帝想为来日的仙界,求一个太平盛世。故而,要寻一颗澄明心来守。” 承雩迷茫了:“可父君又说……” “天地之事,不在于用什么法子,而在于你是什么人。”云冢轻轻点上承雩的前襟,“这也是为何,我一直没有将先帝选你为继的缘由告知。就是怕你的这颗心,会被外在的评判所束缚。但现在,那个叫咏夜的小姑娘来的正是时候,有她搅和着,我也不怕再给你平添一份乱。” 承雩明白,云冢一定是看透了自己这些年的摇摆,正好借着咏夜这个契机,加以提点。 可这不是一件小事,他自以为没有从心所欲的底气。 “天帝只管放手去做,放心去做。我们云家,世世代代在战场上厮混,如今也想看看,先帝口中的太平盛世,到底是个什么样。” 承雩看着脚下渐渐平息的中山灵脉,太平盛世,或本该是山海川流,选择他们的神祇,而神祇福泽这千里万里土地之上的众生。从心、从情。 可有情便易起私欲,是否会重蹈古神的覆辙,便从咏夜看起吧。 过了一盏茶的光景,九重天阙下来一道旨意:“召山神咏夜,到庆禾殿,受中山神主之仪。” - 此时的敖岸山,一片废墟之中,咏夜捧着那一块小小的印玺,到现在还有点懵。 情势变化太快,她的心情一时无法从这样大起大落,又大起的现状中回过神。 停滞的时光转而苏醒,风又吹拂起来,林叶窸窣,一切如常。 但于她来说,却大不相同了。 这短短的一瞬间,她的心中仿佛开阔了许多,她的眼睛似乎能观尽每一片树叶、每一只飞鸟,耳朵能听闻山风与流水、人的轻语和妖的吟唱。 这山、这水,突然进了心,共了情。 感觉很生疏,也很通透,她并不排斥。 直到花灼走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一句:“恭喜,中山神主。” 才如梦方醒。 “这就是,山神印?” “没错,而且是中山神印。往后不仅敖岸,你可以在整整十二列群山里,称王称霸,横着走。”花灼说着,也凑上来打量。 印玺正面,篆刻着复杂而古老的纹饰。 “这便是中山的印文啊,我做神仙这么多年,都还没见过呢。” “印文?”咏夜翻来覆去看,这算什么文字? “我也看不懂。”花灼实诚地一摊手,“这是天地初成时的字符,大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