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将你们,从一颗种子开始,用我丈夫的枯骨养着,用我的心血喂着,养成现在白白净净活蹦乱跳的样子,就要能抽骨剥皮了。你偏要跑!”她的声调突然高了起来,对着桃屋的小脸狰狞嘶喊,“你偏要跑!还去招惹那个管闲事上瘾的神仙!” 啪,桃屋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脑袋嗡地空白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你姐姐,素来是听话的,所以她可以来缝丈夫的脸。而你!”她狠狠一甩手,小小的身体便如断线风筝一般,摔到一旁。 “我要将你全都剪开了,剪碎了,做提线处的补丁,那是最容易耗损的地方,不多久,你便没了。” 桃屋摔得太疼了,他觉得浑身骨头都要碎掉了。疼得动不了,身子却不受控地战栗。 “你……你不是我的母亲,你到底是谁?” “傻孩子,我当然是你的母亲啊,是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的。”锦娘蹲下身,用手指一下下戳着桃屋的脸颊,在幼嫩皮肤上,掐出一排指甲印。 话都说到这里了,不如让这孩子,死个明白。 “不过,我不叫锦娘。我是朱夫人,记住了吗?” “所以,你养育我们,就是为了,拿我们的骨肉皮肤,缝这个傀儡吗?” “放屁!”她挥手又是一巴掌,“傀儡?他是我丈夫,你的父亲,很快,他就会变成完完整整的人。那些不入流的妖,总是逮着桃屋来吃,就为了那么一丁点的修为进益。殊不知,桃屋的皮与骨,稍加裁剪缝制,便能让逝去的爱人,再获生命。” 桃屋使劲攥着拳头,指甲镶进皮肉里,这痛楚,将他被惊惧冲昏的理智一点点拉回来。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要为姐姐报仇。 这样想着,他应尽力气,狠咬了朱夫人一口,趁她抽手的一瞬间,朝密室外飞跑。 朱夫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只是将手掌附在伤处,红线缠绕上去,那深可见骨的咬痕,便愈合如初了。 朱夫人并不急,这地宫中,处处都是她制造的罗网,那小兔子,根本逃不出去。 桃屋不知方向地飞奔,惊动了满天满地的红线,它们就像发现猎物的长蛇,全都活动起来,朝着那个逃窜的小小身影一拥而上。 很快,桃屋就被缠住了双脚,狠狠摔在地上。 红线越来越多,越勒越紧,快要喘不过气了。 生死关头,他忽然想起,花灼说过的话。 桃屋这一族,生性柔弱,唯一避祸的方法,就是化出原型来。 而朱夫人却说,好好的人化作了树,可就变回不来了。 桃屋一咬牙,头上的小树藤便挣出束缚,化作粗壮的枝条,向周围疯长开来。 密室中,从容操纵红线的朱夫人一惊,放出去追捕的丝线,突然失去了控制。 地宫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脚下地面也随之摇晃。 一颗参天巨木拔地而起,扯断了周身束缚的红线,冲破了头顶的石壁,破土而出。 朱夫人咬牙切齿。 是谁教了他这个法子。 这样一来,必会然惊动那个神仙。 朱夫人看了看石棺中的枯骨,一甩手,万千红丝从袖中抽出,将石棺团团护住。各处的红丝,此刻如排山倒海,从四面八方涌向桃屋冲出的缺口,飞快地缠绕缝补。 刚刚渗透进来的阳光,再次被阻绝得一干二净。 朱夫人身后红丝飞舞,缠绕成茧,将整间密室护在其中。 她开始飞快地穿针走线,缝补傀儡。少了一只桃屋,傀儡皮肤只能新旧参半。但眼下情势紧迫,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密室之外,无以计数的丝线潜伏隐匿在暗处,谨慎地备战,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不过是个没有法术的神仙,甚至连山神印都没有。 应当很好杀的。 - 咏夜与花灼赶到时,这一片地界早就坍塌地不成样子,不少凡人糟了横祸,死的死伤的伤,往日热闹的集市,成了人间炼狱。 “熏池,你留在这里,为他们疗伤,消除他们的记忆。”花灼一边吩咐,一边起了风阵,将灾区围住,以防再节外生枝。 “那你们呢?”熏池明知故问,他有些担心,这妖怪看起来,能耐不小。 “当然是去砍了锦娘。” 咏夜的语气很平静,和说一句“当然是去吃饭。”没有什么区别。 花灼一抬下巴,意思是,看吧,山神大人发话了,我得去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