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宫中不可无人主事,花灼顺理成章留守下来,恒籍这回竟也没恼,毕竟出去玩这件事,比争风神之位重要多了。尤其是飞廉答应了,要带他去遍览仙山。 所谓仙山,说的是归墟中漂浮着的五座山岛:岱舆、员峤、方丈、瀛洲和蓬莱。这五座山,形成于古神的时代,它们没有根基,各自由三只巨鳌驮着,浮游在归墟大壑下的无边之水中。 古神们将五仙山当做宴饮享乐之所,山中景致,奢华至极,即便如今只剩遗迹,当年酒池肉林、瑶台琼室的极乐之宴,仍历历在目。 后来,岱舆、员峤的巨鳌,被魔界之人垂钓斩杀,这两座仙山便从此沉入归墟海中。不过也有传说,它们并未沉没,只是失去了控制,四处漂泊,无迹可寻了。由此还掀起过一阵归墟寻仙山的热潮,搅得归墟主好些年不得安生。 飞廉与恒籍一走,过了一年多才回来。游山玩水嘛,最是耽误时间。只是回来后,飞廉忽然变得忙碌起来,花灼本以为是四方风事出了什么差错,细问之后,发现一切如常。而对于自己所忙的事情,飞廉不愿多说一句,即便是对花灼,也讳莫如深。 “你们这次出去,可遇见了什么特别的事吗?”花灼准备从恒籍这里打探一二。 “没有啊。”恒籍还是那副纨绔的傻样子,“非要说特别,那就是到底没能去成归墟仙山,我可想看看传说中的众神宴处了,可惜。” “为何没去成?”花灼追问。 “时间不够了呗。叔父说,再不往回赶,就要错过天帝的新岁朝会了。” 花灼定神一想,确实如此。他看恒籍那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摇了摇头就离开了。若他当时稍稍留个心,只瞥上一眼,就能看出恒籍的不对劲,但花灼太信他了。由此看来,无知、痴傻当真是一个人最好的伪装。 他们确实没有以赏景的名义去成归墟,而是一前一后,分着去的。那夜他们在东荒一处山神庙中安顿下来,飞廉便说,没时间去归墟寻访仙山了。恒籍表面没说什么,但转念一想,都到东荒了,归墟已经不远,于是趁着夜深,偷溜了出去。 他万万没想到,竟在半路遇上了同样偷溜去归墟的飞廉。恒籍傻呀,他就不想想,飞廉在玩乐上素来是不含糊的,在正事上也一向严谨持重,能让这样的一个人,半夜偷着出来的事,必定是隐晦又险恶的。 飞廉熟门熟路,没有惊动归墟主,恒籍这么一路尾随着,也安全到了归墟大壑。他远远躲在石头后面,看飞廉纵身跳了下去,这吓了他一大跳。 转念想,仙山既然浮于水中,想必就是得跳下去的,于是便也跟着跳了,他还真当飞廉是背着他跑去仙山玩呢。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次行动并非看起来这样隐秘,恒籍跳下去不久,悬檀便出现在了归墟崖边。 叔侄二人回来后,飞廉忙于公务,恒籍仍旧花天酒地,日夜玩闹。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直到大祸酿成的那一天。 其实花灼本不用被搅进局中,为了计划的顺利,恒籍特意支开了他。 可能是天意吧,他出门办事格外顺利,遂早回了半日,便眼睁睁看着,飞廉在略显忐忑的恒籍面前,喝下了那碗毒酒,暴毙而亡。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了,花灼搀扶着中毒的飞廉,他的胸口强烈地起伏着,青紫的血从口鼻中涌出来。那毒实在太烈了,堂堂战神,彼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盯着恒籍落荒逃窜的方向,直到闭上眼。 一代风神,就这样消无声息地死在了一杯毒酒下。随着他的死去,花灼身上揣着的风神印,盈盈发亮起来。 那是风神本人才配持有的信物。在巡游前,飞廉将它交给了花灼。但他却没有选择花灼继承神位。 “恒籍资质一般,好大喜功,但本心良善。我欠他们父子太多了,所以顶着这张老脸来求你的成全。”飞廉要把最得力的都留给恒籍,包括风神之位,包括花灼。 “我让恒籍继风神位,只为了他能在这神位的庇佑下,在你的保护下,平安一生。但这印,我留给你,这四海的风事,我只放心交给你。只是委屈了你。” 明知委屈却还要做此决定,是飞廉笃定了,花灼不会辜负自己。他疼爱恒籍,但不信任恒籍,他最信花灼,愿意将一切都托付。但这一份重托,却磨灭了多年师徒情谊中,一个弟子本该在老师处得到的偏袒。 所以在接过风神印的那一刻,花灼心里难免要失落。他当然懂飞廉这份托付背后的倚重之意。且那风神之位,他也并不在乎。可要不要与给不给,两者是有很大不同的,在一个慈爱的长辈心中,或许做那个无能的,处处需要旁人顾看的小孩,才最划算。 按照飞廉的计划,要再过些时日,当他把手头的事料理完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