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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2 / 3)

自己屋,她睡觉都是很浅的。城门口的拼杀声一起来,就醒了。

她披衣、拿刀,推开窗子,脚从窗沿一蹬,猫一样上了房顶。

城门那边的天,火光殷殷,靠近门口的街道上已经嘈杂了起来,而身后尚且睡在夜色中的屋舍与人家,仍如羔羊一般宁静安详。

此时快马回山,应该来得及。

她喊醒了几个掌柜,又把大堂里鼾声如雷的小二拎起来。

“快起,牺人攻城门了。”

那小二一个激灵,赶紧吹灯拔蜡,检查门闩。

他没打算跑,也无处可跑。城里的百姓大多如此,敌军入城,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关好门户,有地窖的便躲进去,灯火一熄,仿佛自己就安全了。

“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到街上去跑。”那小二按咏夜的要求,给她套了一辆马车,并牵了一匹好马,接着道,“咱们这儿只是个客舍,没什么金银财宝,不会被盯上的。伙房后门有个地窖,一会咱们进去躲好。此时若到大街上乱晃,迎头撞见可就凶多吉少了。”

他说得不错,牺人这番攻过来,每每破城,都是指着高门大院抢,不理百姓,不多逗留。人们就以为,这是所谓的军中规矩。

其实,只是因为牺人赶时间,他们要在北方严冬下来之前,打过长江去。

但昆莫此来不同,他不是为了占城,而是为了玩闹。

“多谢提醒,只是我家就在山上,此时回去,应该来得及。”

小二点点头,给咏夜开了后门。

街上已经乱起来了,家中有车马的,都在往山上跑。

一行人刚到正街大道,就听见身后城门吱呀一声响。

随着这一声,嘈杂的路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死寂。

咏夜引马回看,城门已大开。

今夜月色惨淡,而门外的火光却亮,滚滚烟尘之中,她看见了领头的将军。

原碣昆莫高头大马于阵前,身后的黑虎军从容整肃。他们之中的大半将士,尚且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整座城池。

咏夜远远一瞥,估算着敌军人马不过百余。

这不是他们的大部队。想来前线的千军万马,也不会专程绕道永州。

“这是奇袭,快走,他们怕是要屠城!”

她的喊声未落,昆莫剑已出鞘,那剑名万仞,随着他征战许多年,早饮饱了血,此时在月色和火光的映照下,发出尖锐的轰鸣。

身后的黑虎军得了命令,登时如同活了的修罗石像,他们踩过守城军队与郡守的尸体,直入城中。

咏夜打马便走,身后的惨叫与哭喊此起彼伏,连着黑虎军沉重的铁蹄声,怪物一样追着他们。

只是片刻的功夫,大门附近躲在家中的百姓,被尽数撕扯斩杀,余下的人,全冲到了街上,拉家带口往山上跑。

这时候,谁有车马,谁就是命运的宠儿,也是旁人逃命路上的众矢之的。

有些缺德的,仗着自己是个武夫,开始杀人抢马,也有走投无路的平民,索性孤注一掷,以区区肉身,往过路疾驰的马车上扒。

咏夜才解决了几个拦路抢马的,一个没注意,掌柜们的马车生生将一扒车逃命的男子撞了出去。

那人的血飞出来,溅了赶车掌柜的一脸,他急急勒马,浑身筛糠一样,吓得不能动弹。

咏夜撩开帘子,车里的人个个面无血色。她挑了一个看上去淡定些的。

“你来驾车。你们俩,把他拖进车里。”她指了指僵坐着筛糠的那位。

而后翻身下马,将身下这匹也套在车上,自己跃上了车顶。缚山索一甩,牢牢缠在了车辕上。

她一手拽着绳索,一手拔刀,整个人攀在车身上。

“您只专心驾车,不必管别的,若有人拦路,就踩过去。”

她说话这会儿,便有一双手扒上了车边。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吓得跟个木偶似的。

刚才被撞飞那个,是他爹,他个子小,蹿进了车厢底下,保住一条命。

驾车的眼神犹犹豫豫,这小孩,也要踩过去吗?

咏夜气得长出一口气。她自知运势向来一般,但今天这烂运气,也太差了吧。

她提拎着那小孩的脖领子,把他塞进车厢里去。

“快走!”

马车疾驰,看她横刀在外的架势,手无寸铁的百姓无人敢上去招惹,唯有些人多势众的恶霸,仍不要命地往上冲。

刀光飞转,驾车的掌柜只看见来人凶神恶煞冲过来,或惨叫着退去,或悄无声息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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