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条红白相间的锦鲤,二色交杂而不相容,却意外地浑然一体,唯一一点墨色在鱼头较为扁平的中心晕开,为其平添一抹贵气凌厉。 它比之前任何一条鲤鱼跃得都高,甚至跃上栏杆,几乎到了夏冬春腹部的位置!在将将达到最高点时在半空一滞,那鱼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凭空托举借力一下,尾部一甩,身子蜷曲后奋力张开,再次高高跃起,靠近夏冬春所在的位置。 在夏冬春腹部,还在吞吐安歇的小圆珠顿时如受到挑衅一般,龙气回旋着散开一股威压,裹挟着上位者对血脉的天然克制,恶狠狠朝那不知所谓的锦鲤冲撞过去! 鱼目混珠,本是呆滞沉乏,可夏冬春对上这头锦鲤时,分明能得见其一双灵动的黑目中所凝盛着那孤注一掷的绝望和夹杂着渴望恐惧的哀求! 显然这只锦鲤已然被那池中不知名的宝物所影响有了些许灵性,但天道不允,规则不容,想要真正开化入那道途,千难万难。 唯有从旁借力,或许还能有一线机会。而夏冬春身上,则携带着它本能最渴望渴求,前所未见的浓郁龙气! 有了些许思考的能力,若还如身边的同类那般浑浑噩噩短暂一生,那它...... 不成灵,毋宁死! “罢了——”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消逝于空中。 许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又或是觉得有缘,神使鬼差般,夏冬春的袖摆安抚性地划过腹部,抬起手,一丝龙气凝聚指尖,轻轻擦过那只锦鲤的背鳍。 扑通! 犹如流星短暂地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鱼儿重新从另一侧落回水面。 一切如电光火石般只在一瞬,富察仪欣怔怔带了大约有十几秒,方才激动地用帕子掩着唇,另一手连连在半空比划“姐姐你看到了吗,它方才,这头鱼,它跳了足足有这么高!这在民间怕都成鱼跃龙门了吧?!” 夏冬春无暇顾及她,腹内的小家伙虽没闹腾,但一反常态不断滴溜溜转动着,既不继续吐纳周边的龙气,也不安静沉眠,似乎在委屈地朝她哼哼着控诉着什么。 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所以是有灵之物。” “真是有灵!姐姐你瞧,”富察仪欣整个人几乎半趴在栏杆上,顾不得风姿仪态,指着鱼群中浮在最上方神俊异常最为显目的那头锦鲤问道“是不是那头,不愿走呢!而且我怎么觉得......” 疑惑地观察着它颇为丰富的情绪表达,富察仪欣不确定地喃喃道“它不是有灵,倒像是......成精了?” 确实,那锦鲤在周围快速游移着身体,细密的鱼鳞在水波间交映生辉,一尾巴扫开周围的同类,朝夏冬春靠近着。 即使窜过来的模样快活焦急,也不忘在水中彰显自己优美的身姿,感激之态溢于言表,可惜没等它接近,夏冬春的额心突然一烫,底下的鱼群便受惊般吓得一哄而散,那头锦鲤更甚,被一推再推,径直被推到三米开外的水区。 不甘地在附近绕了几圈,无奈,红白锦鲤深深看了几眼夏冬春,将她的容貌记在心中,懊恼吐出几颗泡泡,潜回池底。 “一个两个,都是小气的醋坛子。”夏冬春含笑低语一句,拍了拍还未从惊变中回神的富察仪欣背部“走罢?夜深了,也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