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贵人万福金安——”余莺儿不情不愿地行礼问安,说她做贼心虚也好,反正她是打心眼里不愿见到甄嬛。 “曹贵人好。”甄嬛见二人衣着光鲜,同在一处亲密地把臂游玩,面色不自觉地疏离冷淡了几分。 更何况余莺儿行的礼并不规范,只是她本就身具“妙音娘子”的封号,深究起来倒是显得自己失了风度。 只是流光锦缎湛蓝贴身,勾勒得女子容颜娇美欲甚,在甄嬛眼中便是一副小人得志便轻狂的浅薄模样,新仇旧怨一同恼上心间,刺激得本就不佳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心头的一根刺每每在情热时哽咽喉头,满腔缘起情肠,竟是无从说起。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这本是她心中最美好的祝愿与情肠,却成了旁人踩踏上位的理由,老天爷的安排——何其不公?! “你我都是一样的人,何必如此客气呢?” 再次抬头时,甄嬛表面上已无异样,只眼尾深了深,含笑开口“曹姐姐哪里话,宫规不可违,祖制不可废,我虽有意要与姐姐亲近,但亦要恪守本分,以免惹人笑话。” 话是对曹贵人回的,看得却是一旁事不关己的余氏。 余莺儿面容顿时一黑,她的眼睛大而水灵,不垂眸温顺可以瞪大瞧人的时候,显得格外嚣张,扑闪火焰几乎要涌到对方身上,见她如此,甄嬛陡然涌生出一股强烈的恶意“怎么,余答应觉得我说错了?” “嫔妾不敢,从前只见皇后娘娘时常以宫规论训叮嘱妾等,如今见莞贵人如此,更是钦佩贵人好大的威风,刚晋封,便将宫规祖制挂在嘴边堂皇,当真是我等妃嫔楷模,事事向皇后娘娘学习看齐”余莺儿近月来读的书不再只局限于诗集,偶尔也会翻阅一些话本史书,口齿伶俐开阔了不少,全都用在甄嬛身上了“哪怕是华妃娘娘都未见如此啊?” 曹贵人见二人机锋打的刀光剑影,便沉默地站在一旁,反正她想得到的消息尽全了,也得下心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谨听中宫教诲是臣妾等的本分,”甄嬛微抬下巴,语气不疾不徐却暗含讽刺“而非像一些鱼目混珠,强仗人势的小人,肆意妄为,欺,君——罔上!” 有时候自己骗自己久了,不自觉便信了,余莺儿读诗吃了那么多苦头,不就为了让自己有朝一日名正言顺么?她有些恍惚地想起那日延禧宫中,一只温润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抬眼便对上一双让她不安的心迅速沉静下来的美眸,夏冬春的说话声清浅,优雅而笃实“那日你本就在倚梅园中,余氏,你在怕什么?” 是啊!那日我也在倚梅园中! 那日皇上所见分明是我! 我才是圣旨亲封的“妙音娘子”余答应! 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刻意忽略了夏冬春说辞中的偷换概念,余氏飘忽的心在脑海中回荡的一句句回答所安抚,清凌凌的黑色瞳仁中丝毫不见心虚,直刺刺地盯着甄嬛,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莞贵人这是何意?欺君之罪,罪不可赦!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何必劳莞贵人在此惺惺作态含沙射影,”余莺儿此时睥睨着的笑容竟有几分夏冬春的影子“本小主是皇上亲封,既然莞贵人对嫔妾有如此多不满甚至欲害我性命,倒不如一同去皇上跟前,说个痛快!” 脑海中排演过无数次的画面终于成真,余莺儿却只觉得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