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几日倒是雨露均沾,”皇后面色平淡地合上册子,“沈贵人也是个脾性不错的,即使得了宠也没骄狂起来,后宫近来倒也和睦。” “这哪能算娘娘,皇上虽然不再专宠于悦贵人,但该有的恩赏却依旧一次不落,时时同出同进,共用膳食,这未免......” “她如今正是年轻貌美的好时候,得宠些也是常事”宜修摆了摆手,“不过这后宫,还是花团锦簇些才好,毕竟百花齐放才是春。” “娘娘,”绘春从外头走来,福了个礼“齐妃娘娘前来请安。” “传她进来吧,”宜修眯了眯眼,又偏头吩咐道“剪秋,你去库房里挑些补品代本宫去探望探望莞常在,” 皇后扶了扶额头,一副忧心关怀的正室姿态“这也过了大半月了,太医的药眼见着如流水般送进碎玉轩,怎的还不见半点起色?当真是无能!” 这句无能被咬得极重,也不知是在说谁。 “是——” ............ “小主,剪秋姑姑来了。” 流朱刚刚为甄嬛掩好被褥,就见皇后身边的大姑姑快步进前来“奴婢剪秋请小主的安。” 剪秋也是跟着宜修经历过不少风雨的人,面上带着笑意不动声色,实则眼神已经极快地往室内扫了一圈。 屋内朴素雅致,药味久久缭绕,再看看身为主子的甄嬛始终躺在床上,一副面色灰白的孱弱模样,心中顿时有了些底子。 “诶,小主莫动。” “姑姑,怎劳动您来了?”甄嬛没有推拒,顺着剪秋搀扶的力道重新躺回床上,病得浑身无力的形象深入人心,连说话声都微不可闻“叫我怎么当得起。” “皇后娘娘听说,小主病了这么久还不好,实在是放心不下,就派奴婢过来瞧瞧。” “多谢皇后关怀。” “小主怎么瘦了这么多呀,太医——怎么说的?” 为等剪秋问完,浣碧便已经托着一碗热腾腾的黑色药汁走到了榻前,“小主,该喝药了。” 又动作熟稔却不失轻柔地将甄嬛扶靠在身上,流朱同样在旁侍奉,两人都是早已习以为常的状态,剪秋虽不言,心中的犹疑却已去了大半。 见甄嬛将玉碗里的药喝了大半,又如西子捧心般咳嗽了许久,剪秋心中疑惑尽去,已然起了告辞之心。 “我家小主身子弱,又受了大惊吓”浣碧面色发苦的回了剪秋之前的问话“这太医的药一天三次喝下去,就是不见好。” “这身上的病好得快,可心病呢,却要心药医,”剪秋皱了皱眉,嘴角的弧度却是不变“对了,小主那个小宫女的腿算是废了,太医说只是人还活着,就是不能走了,只是将将熬着没盼头的日子罢了。说白了也是她自己不懂规矩,竟还拖累自家小主。” “是我自己胆子小,”甄嬛面上的病容愈显了,缩着帕子捂住嘴“不怪旁人。” “虽不怪她,但小主病得实在不是时候啊,竟然悦贵人得了先机。” “实在是我福薄,不怪悦贵人得天独厚。若累得娘娘为我担心,真是我的罪过。” 见她依旧一副泥人般水和的性子激不起半点上进心的娇怯样子,剪秋有些不耐地扯了扯嘴角,“小主好生歇着,奴婢先回景仁宫,改日再来看小主。” “浣碧,替我去送送姑姑。” “奴婢先告退了。”剪秋冷眼看着,碎玉轩之前还是一副翻新整洁的模样,如今竟连周遭的枯叶都未曾扫干净,可见下人的惫懒态度,本想打着娘娘的名号替莞常在好生压一压这些个刁奴,不曾想...... 罢了,自己不争气,就不要怪旁人看不上她!剪秋眼中划过冷色,她可是知道那些奴才的根性,没了前途,哪来什么主子?且看着吧!